她没有逼雪柬,只是让她们陪着在这院中走了一圈。晚风习习,夹杂着半分凉爽半分暖意。敷月想到一直未曾露面的大皇子,不由得疑惑:“雪柬姑姑,大皇子把我安置在这,怎么都不见他人?”
“月儿小姐莫多心,大皇子在北泽的时间很少,之前一直都只停留几日便又会离开,所以,大皇子回来了,一定会来见小姐的,到了那时,小姐若还有什么疑问,就可以问个清楚了。”说完,顺手理了理敷月被风吹乱的发丝。
“原来是这样的,大皇子还真是奇怪呢。”说完,冲着二人笑了笑。
半月过去了,春日拖着万千花香,姗姗来袭。敷月的身子恢复得差不多了,这段时间里,抚秋在她耳边叽里呱啦的,日子倒不算闷。
敷月从她口中得知,这位神秘的大皇子长得相当貌美,可是北泽万千少女心中的良人,虽然大家不知他会时不时的在北泽消失,可是就凭他为数不多的几次抛头露面,都惹得一条街的酒楼茶肆盛况空前,二楼窗边的黄金位置因此水涨船高,那些贵贾千金,你争我夺,耍尽手段,只为临坐窗边,一睹心上人自楼前打马经过。敷月每次听见抚秋形容那些场面时,都觉得暗自好笑,这样说来,若是每日大皇子都打马经过,岂不是可以让经济挪动一大步。这真是一个推动经济发展的好办法!仔细想想,这人长得好看,还真是能福泽世间了。
抚秋这段时日里跟着敷月聊天,两人亲近了不少,加上不知她的真实身份,便直接省去那个“小”字,成天“月儿姐,月儿姐”的唤,最初,雪柬还会说上几句,后来,见着改不过来,也就作罢了。
这日早晨,敷月用过早膳,半倚着软枕,看着抚秋明净的笑脸,一边哼着曲一边侍弄透青瓷瓶里插着的花,便想到自己一日多过一日的苦笑,不知道若是再过上一些时日,自己尚能笑否。
这些天里,这方院落看似平静,敷月心中却逐渐掀起了风浪,她不知这大皇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知他既然能躲在幕后操控着一切,并且那么有信心不留在本国朝堂上争权夺位,便只有一个可能,此人心系整个天下,北泽的皇位不是稳握手中,便是根本不放在眼里,每当夜深人静,午夜梦回,她只觉得自己浑身都被冷汗沾湿,心中瑟缩得发抖,他越是不亮出自己的真正意图,敷月就越是心慌,被他这样逼着耗着,她不知自己在最后面对他的那一刻,是否还剩得心力,与他讨价还价,她唯一可以肯定的,便是那人想得到自己,只是这唯一的肯定,远远不够。
这日晚间,她又惊醒过来,坐在床上,盯着窗外又大又圆的明月,终于决定披上衣衫,可是在房间站立许久,始终不敢有一丝迈出门口的动作,此时的她,犹似惊弓之鸟,不敢再像以前那般冒冒失失,由着自己性子来,因为,这里的一切,稍出差错,都足以让自己送命,也许,事态还没有严重到此,也许,她只是累了,不想再折腾下去了。一个愿意顺应天命的人,不是看透红尘,便是心如死灰,只是,有时自己也会分不清,究竟是哪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