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个课外活动，肖凡正在办公室编写一个演唱材料。季红将车子扎在门口，拿着书夹子走向肖凡，略带羞怯的说：“肖老师，来向你请教了。”
肖凡忙起身说：“别客气。”
季红用媚眼环视一下办公室，见有一些老师，还有何校长，都在看她，很不自在。就小声用商量的语气说：“到你住室说，好吗？”
肖凡点点头。
季红是西街裁缝季师傅的独生女儿，小学中学都是在县城舅家上的。中师毕业，才回到野坡中学任教。
肖凡跟季红一出办公室，老师就议论起来。有的说，是谈恋爱的吧？有的说，肖凡不会被那双媚眼征服吧？
这时，何校长想起王玲说，肖凡‘爱岗敬业，坐怀不乱’的话，就严肃的对老师们说：“开开玩笑，在办公室就罢了，在外边可不能乱说，人家是办正事的。”
季红坐在肖凡的床沿上，把提纲递给肖凡：“请你指教。”一双媚眼充满求教的诚意。
肖凡接过提纲，谦逊的说：“谈不上指教，咱们互相切吧。”说着，就坐在办公桌前看起来。
季红打量一下肖凡的住室，觉得有点寒酸。什么陈设也没有，她有意识的把握肖凡的被褥，被子旧而薄，一般的布面。褥子呢，是旧被套，像块铁板似的。她联想肖凡掏腰包，订那么多报刊分给学生阅读，不禁肃然起敬。
肖凡斟酌两遍提纲，说：“咱商量一下吧。”他见季红坐在床沿不方便，就顺手将一个凳子搬到桌前，让季红坐下。
这时，肖凡闻到一种清淡的馨香。这和刘美英的不同，没有张扬味儿。他没有把坐的椅子挪远些。
肖凡说：“总的感觉是表达不够集中。”他指出，那些材料可以删去，哪些材料顺序应该调整。前后应分别简洁的导语和结尾等等。意见坦率而中肯。季红都做了记录。
肖凡说：“标题也要改动。”
“怎样改呢？”季红拢了一下鬓发，媚眼期待着回答。
肖凡离开办公桌，点支双鹿香烟，在住室来回走着，吸着烟，思考着。片刻，回到座位上，用铅笔在原标题旁边写着：“师生互动，水到渠成。”副标题是：“谈谈《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的思想教学。”并强调说：“在这里，用‘教学’比用‘教育’好，为什么呢？”肖凡有意停了停。
“为什么呢？”季红咬着嘴唇，思索着。但一时说不出所以然来。
肖凡说：“‘教学’，表明师生共同活动，学生主动接受教育。而‘教育’，好像老师唱独角戏，向学生灌输思想教育，学生处于被动的地位”。顿了一下，又说：“而且，用‘教学’正好与标题‘互动’呼应。你说哪个好呢？”
季红会心的笑了。连声说：“‘教学’好，‘教学’好。你的见解独到而新颖。”
肖凡说：“这只是一己之见，人家编辑是否买账，还很难说。”
这时，炊事员喊肖凡吃饭，二人才觉得天色晚了。
季红邀请肖凡去街上吃饭，被谢绝了。
季红恳求说：“我抓紧写好，还要打扰你最后定稿。”
肖凡笑着说：“没问题”。
夜自习，季红把肖凡对提纲的意见跟谢明兰一说，谢明兰赞叹道：“这个肖凡是高人一筹，快写。”
季红文字功底很好，半天加一个夜战就完成了。
谢明兰说：“我不看了，快找肖凡定稿。今儿正好是星期六，晚上得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