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这儿干什么?”
我抬头瞥了一眼,轻轻将灵合居次放在床榻上。“你是担心,我害死她母氏,再来害她么?”他沉默,更加引起我不觉的愤怒。“那你猜对了!没有母氏,她长大也会受尽欺辱,我杀了她对她来说也是解月兑…”
“你从来都不知道没有母爱的滋味,只有我体会过,那是种孤独、冰冷。每当看见别的女孩依偎在母亲身边撒娇,我也只能靠在爷爷的身旁,可爷爷毕竟是个男人。…我不知道这些年都是怎么过来的。我喜欢睡觉,因为只有在睡梦中才会出现一个温柔的女子,轻唤‘月儿’,虽然不是我,但是我能感觉到不一样的亲切感…”
语毕,已是涕泗横流。我扬眼盯着他。“在你手中那么轻松就杀死一个女人,可你有想过你杀死的是个母亲么?她不过是想让你来看看灵合居次有什么错,为什么不能给她一次机会?一个女孩从小到大,最不能缺的就是母氏…”
你不知道,你从来不知道。因为你本就是无情无义之人!
“那么…”伊稚斜粗狂的手掌滑过我的脸,拭去泪水,粗糙的茧子却蛰痛了我,我扭过头。“你来做灵合的母氏,她以后交由你来抚养…”
我正视着他的深眸,这是唯一一次近距离的观察他。褐色深瞳散发着男性独特的魅力。这张脸披在一个冷酷狼王身上,着实浪费了。“做你的女人么?嗬,不可能!”
“为什么?”
“你忘了…我刚说过的,你爱的女子永远不可能喜欢上你,还会让你承受千百倍的折磨!既然你这么说…我很乐意做那样的女子!让你后悔当初从狼口中救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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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怕死么?
记不清又说了些什么,不记得自己如何走出没有暖意的帐房。只有一句回旋在耳畔,“你不怕死么?”我怕,但我更怕你不能杀我。你是不会为了私人恩怨坏了你的大事,我是控制住爷爷最好的线。唯一能让你伊稚斜在乎的,只有你的磅礴大业!
茫茫雪中,只隐隐听见萧瑟箫声。
寻着箫声,单于营中东北角帐房从未有人常出入,那里面吹箫的人想必也是个平息静气,不问世俗之人。若是男子,一定是两袖清风,寂静俊朗;如是女子,那也是出水芙蓉,轻盈月兑俗的。
箫声委婉动人,曲中有些怨恨,却闻不出一丝悲凉。
不禁掀帘入帐,一青衣女子跪坐在一张矮桌后,发丝轻盈飘逸,仅用金织步摇将碎发盘起。眉目清秀,眼中瞳孔焕发着与我相同的浅褐色。她的面部亦是用轻纱蒙面,我们对视,身量体态相同,只感觉像是在照镜子。她没有与我相同的凤眼,亦不显妖柔妩媚。
“你也是…是单于挑选的美妾么?”
她不禁冷哼,再闻不出一语。正在尴尬时,爷爷走进帐中,我甚是惊奇。这分明是无人来往的孤帐,爷爷如何会来此。莫非这个女子同我们一样?不,她应该比我们更好,才会让她单独住一间隔离世俗的帐篷。
“阿雪,出去!以后不要再来了!”
“我…”我知道事情的重要性,不然爷爷不会单独前往。更何况这个帐房,极少有人来过,更不会有人知道。“我会保密的,爷爷。阿雪告退…”
女子气质不俗,又单独被搁置,肯定是有什么计划的。
单于营中处处充满心思,只愿能侥幸存活便是万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