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容婉玉便被丫鬟催促起床,洗漱之后熏香梳妆。天气有点热,容婉玉的心却如晚秋般凄凉。她还是不习惯这里的洗漱方式,没有牙刷和洗面女乃的日子,让她感觉怎么也洗不干净。唉,以后可怎么办呀?
小如一边给容婉玉梳头一边说:“小姐,昨儿夜里,值夜的下人说,听到夫人和将军争吵呢!”
容婉玉心想,反正他们又不是我的亲爹妈,他们吵架关我什么事?可从铜镜中看到小如那小心翼翼,又期待盘问的神情,容婉玉虽然有些不耐烦,还是问了:“他们为什么吵架?”
小如答道:“听说,夫人既不想把小姐许配给上官公子,又不想让小姐入宫选秀。将军一生气,就责骂夫人,说此乃‘妇人之见,目光短浅’。”
也许是怕被别人听见,小如小声说到这里,又看了一眼门外。幸好没有人经过,她这才放下心来。另两个丫鬟也都说她们也听说了,只是不敢议论,怕被王妈打板子。
“王妈?她是什么人,怎么你们都怕她?”容婉玉不解地问。
小如答:“王妈就是管我们这些丫鬟,还有仆妇的。还有那个李管家,是她的男人,管着那些小厮和男仆。”
容婉玉这才明白,原来古代的下人都是男女分别管理的。她又问:“后来呢?将军还和夫人说什么了?”
“这个,”小如有几分胆怯,不敢说下去。
容婉玉看着镜中那张陌生的美人脸,表情僵硬,两眼含露,娇媚柔美,却又愁肠百结,不禁心烦意乱。见小如不继续说,她的心情瞬间跌落。
小如看出容婉玉心绪不佳,小心地问道:“小姐,你还是不要问了吧,奴婢怕你听了会生气。”
容婉玉拿起梳妆台上的一支珠钗朝地上掼去,大声喝道:“你们不说,我更生气!”
三个丫鬟吓了一跳,一人忙捡起地上的珠钗轻声说:“小姐,这可是夫人特地为你挑的,可别摔坏了。”
容婉玉刚要发火,小如也说:“小姐,别闹了,奴婢说给你听就是。不过,你可不能说是小的们说的,不然,我们仨就惨了!”
“好,说吧。”容婉玉压了压心头的火气说。
小如迈着碎步走到门口看了看外面,然后把房门关起来,这才回来说:“将军还说,成败在此一举,就看小姐的了。”
容婉玉还不明白个中缘由,奇怪地反问道:“什么看我的?”
另两个丫鬟不敢说,都对小如使眼色。容婉玉越发觉得蹊跷,就催小如赶紧说。
小如看了看同伴,秀眉紧蹙,慢吞吞地说:“将军的意思,是要小姐进宫之后赢取皇上的欢心,那样,容家就飞黄腾达了。”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几乎听不清楚,但容婉玉还是听见了。她心里腾地升起一股怒气,什么父母,不过是要借她得宠,从而仗势欺人罢了!
“哼!那个皇上,是个什么样的人?”容婉玉不屑地撇了撇嘴说。
三个丫鬟一听,吓得连连说道:“小姐,千万不可这样说!这可是大不敬!”
容婉玉心里堵得像堆满了烂棉絮,又改口道:“那,你们跟我说说,皇上他,是个怎样的人?”
“这个,”三个丫鬟面面相觑,不敢再说。要知道,私下议论皇上可是大罪!不过,她们几个在这里说说应该没什么,只要没被别人听见跑去告密,就不会有事。
于是,小如悄悄附在容婉玉耳边说:“听说,皇上是个很凶的人,长的又丑,脾气又怪,宫里不知有多少嫔妃受尽委屈,过得可憋气呢!”
容婉玉一听就厌恶了,追问道:“那,他有多大年纪了?”
小如想了想,看看另两个丫鬟,她们都不知道,只是摇头。小如就说:“奴婢也不太清楚,不过,皇上是洪元三十七年登基,改国号为晟,如今已有五个年头了!”
容婉玉听到这个国号很陌生,搜索枯肠也找不出她所知道的朝代有这样的一个时期,不禁头晕,便问小如现在是什么朝代。小如大惊,像不认识似的看着容婉玉,以为小姐是在逗她玩。
“小姐,你又考我呢!国号都改成晟了,当然是大晟朝。前朝国号为奚,洪元是前朝末代皇帝的年号。将军可是开国的大功臣呢!”小如还以为容婉玉故意考她,不在意地说。
另两个丫鬟也连连称是,说洪元年间民不聊生,各处官逼民反,战乱频频。一场混战打了十几年,现在好不容易才安定下来,皇上也该大婚了。
大婚?这么说,这个皇上还没有结过婚,那就不会太老。可是,小如说的那些嫔妃又是怎么回事?而且,如果他真的脾气又怪,长得丑,又很凶,真要被那家伙选上了,肯定不会有好日子过!要她去讨好那个丑八怪,拼命争宠来让容将军一家光宗耀祖?哼,没门!何况宫中嫔妃众多,她又怎能有绝对把握集三千宠爱于一身?而且她也不想和别的女人争宠,只想和自己心爱的人一起过惬意舒适的平安日子。
想到这些,容婉玉又想起了上官楚,如果跟他私奔了,就不用担心与别的女人共侍一夫的问题了吧?要是她进了宫,一辈子都见不着皇上,还飞黄腾达个屁!她可不想一天绞尽脑汁就只是想着要怎么见皇上,怎么把其他妃子挤掉,让皇上只宠她一人,那样太累了。见容婉玉不说话,丫鬟们也不敢多言,生怕说错话,小姐一发怒又要责罚她们。
正沉思间,忽听外面传来一声责怨:“好了没有?时辰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