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仰?
朱雀一怔,似乎曾经,也有人问过她这个问题。
是啊,她的信仰又是什么呢?
她想了想,似乎她并没有太多想要的东西。钱?对她来说并无多大的价值。她也不像女人那样热爱prada、爱马仕、香奈儿,也不喜欢钻石,别墅,豪车,来到这个时代,要求的更少了,在冷轩府的时候,仅仅是想要好好地活下去,不要在被欺压。
朱雀有点茫然地思索,楚姬幽笑了笑:“我本以为你会说一些胸怀大志的豪言,看来是想错了。”
她莞尔笑道:“抱歉,我还没有那么大的信仰。”
楚姬幽忽然起身,抓住了她的手腕,神秘地眨了眨眼说:“阿雀,跟我来。”
朱雀眉心深锁,楚姬幽拉着她向着北海之巅飞快地跑去。
在北海,有一座非常高的山脉,站在山顶,便能将整片北海放眼俯瞰。只是,想要登上这座高峰,是件极为消耗体力的事情。楚姬幽与朱雀身体素质极好,只是一个时辰便登上了顶峰。朱雀从没有来过这个地方,一来是没有这样的兴致,二来,是懒得费这些多余的力气。如今,楚姬幽将她带来了这里,她喃喃地问:“带我上这儿来做为什么?”
楚姬幽缓缓地走上了峰端,展开双臂,轻轻地垂下了眼帘。他深深地呼吸了一口空气,微笑着睁开眼睛。山顶上的风儿很大,撩起了他的衣角,高高飞扬。他的肌肤很白净,月色的映衬下,像块明净的白玉。一双英俊的双眼好似幽深的玛瑙石。鼻梁高挺,唇线柔和,俊美无匹。
朱雀见过的美男子很多,谪仙出尘如宇文修,冰冷邪魅如冷墨漓,然而楚姬幽的美,却并不阴柔,若用冰雪形容冷墨漓,用月光比拟宇文修,那么楚姬幽就像是阳光。与他站在一起,朱雀总感觉就像是站在光明与黑暗的交界。
楚姬幽回过头,笑着说:“阿雀,你一定没有站在这里看过北海,来,过来。”
朱雀点点头,走上前,站在了他的身侧,目光循着他的视线望去,眼前的景象的确十分波澜壮丽。
尽管已是夜晚,月色朦胧,然而这并不影响山顶的景致。虽然她有了些准备,却仍是被震撼了。
站在这里,能够轻松地将整片北海风光纳入眼底,好似就站在北海的上空,一川一土,一林一木,都是那么清晰。朱雀甚至还能看见湖面上袅袅盘起的寒气,好似雾纱。
真美。
朱雀唇角牵起,一直烦乱的心绪竟安静了下来。楚姬幽笑着说:“从小,就有很多愿望与信仰。年幼的时候,希望永远与伙伴们在一起。长大了些,就想着娶一个美丽的姑娘。随着年华,这些信仰一直在改变。”
他顿了顿,“但是当初第一次来到北海,我就来了这里。那个时候,当我看到这样美丽的景色,我就告诉自己,我一定要保护这里,不让它遭到蒙吉蛮子的破坏与侵略。”
朱雀侧首向他望去,他的侧颜沐浴在月色下,清俊英美。
“我唯一的信仰,便是天下同一,永世平和。”
朱雀望着他,却见他缓缓地皱起眉来:“然而,当血淋淋的现实摆在我的眼前,才发现这薄如蝉翼的信念有多么卑微可笑。”
“不过,我并不打算放弃。”楚姬幽转而爽朗一笑,展开双臂,向她遥遥地伸出手来,摊开了掌心,那里,有他坚定的意志,有他毕生的梦想,还有他永不放弃的信仰。他笑着说:“朱雀,你愿意同我一起努力吗?”
朱雀歪过头,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忽然笑着说:“有没有人告诉你,你有一颗很温柔的心。”
她并没有信仰,但是她可以跟随着他一起完成。
朱雀望着远方,狭起目光,淡然一笑。
转眼,已是三更天了。
又是一年冬,天空中洋洋洒洒地飘起了雪花。
冷轩府的马车缓缓地驶进了城门,行进在僻静地道路上。
冷轩府正门大敞,下人们前呼后拥地围上了马车,一身紫衣的男人下了马车,墨绝忙将雪白的狐绒围上了他的颈间,将伞撑了过去。男人面不改色地走进了府门,风雪极大,只是一会儿的功夫,他的肩上便落满了雪,眉宇间凝了一层雪絮。
进了尚书房,男人随手解下了披肩长风,扔在了地上,转身坐在了桌前。墨绝将披风捡了起来,上面还沾染着早已干涸的血迹,男人头也不抬地冷冷说:“扔了。”
尽管少爷并没有受伤,那披风上的血迹也并不是他的,然而墨绝仍旧感觉十分懊恼,对今晚的夜袭仍旧感到心有余悸,他面带愧色地跪了下来,低声说道:“属下无能,未能保护好少主。”
冷墨漓翻开卷轴,一目十行地看过去,慢条斯理地说:“我不要听这句话。”
他抬起眼帘,说:“查下去。”
冷墨漓顿了顿,又补充一句:“活见人,死见尸。”
墨绝点头,皱眉应声:“是。”
“另外,这次围猎对外称病。”
墨绝抬起头:“少爷不去吗?”
冷墨漓嘲弄地勾起唇角:“宇文有心布局,我又何必趟这次浑水?”
“明白了。”
墨绝点点头,转身却又听冷墨漓说道:“听说北海驻军有个叫朱雀的?”
墨绝转过身来,略一沉思,便点点头说:“的确是有这么一个人。”
冷墨漓低下头来,展开卷轴,声音淡漠:“查。”
窗外,风更狂了,呼啸着刮过,发出呜呜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