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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一副蜕变不完全的妖瞳模样,哪里会如你说的那么好。”
瑶芷笑着娇嗔,忽然脸上漾起的忧伤盖过了笑意,让敏感的天星轻抬起她的下巴问道:“怎么了?会不会哪里不舒服?”
看着瑶芷噗嗤一笑,天星不知所以。
“都是鬼了,还哪里不舒服啊。我只是担心……”
瑶芷轻咬薄唇,眼神不自在的瞄了别处,杀父仇人的儿子近在眼前,就算不是他的责任,瑶芷可以说服自己接受,但是白鸿,永远都会是她与他之间无法逾越的鸿沟,她当然不会用弑父做为天星换她回去的条件,可是,她也不会大度到待白鸿以公公之礼。
一直善于揣摩人心的天星果然很聪明,顿时猜透了瑶芷的担忧,也若无其事的笑着瞬间打破了她的顾虑。
“回去之后,我正好懒得管妖界的事,累了,父亲也有能力统领妖界,苍狐族不是威胁,你随我一起归隐如何?我们找个清静的地方,过着男耕女织的惬意生活,好吗?”天星沉浸在对美好未来的憧憬中,眸里漾着幸福的光芒。
瑶芷知道凭他的能力哪还用什么男耕女织,他们,又不像人类那么脆弱,不过是天星从人那学来的情话儿罢了。
但她还是感谢天星的理解,感谢他默默为她做的一切,看似薄情冷酷的男人一旦动情便是刻骨铭心,一生难觅一心人,夫妇何求?或许他们今生的牵绊正是老天的安排。
瑶芷猛点了点头,眼睛弯如新月,巧鼻如脂唇如蜜,颇是美艳动人,天星禁不住在她唇上轻啄了下,开心的似得了天下最大的宝贝。
一切到这里似乎都结束了。
但是,沉浸在甜蜜中的二人还没来得及深深回味这短暂而难得的幸福便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变幻莫测、事事难料。
天星紧紧抱着瑶芷,那沉稳有力的心跳和灼热的呼吸让她倍感踏实。
“我带你回家。”
柔声说完,天星转头凌厉的剜了眼在远处一直偷瞄着他们的阎王,比阴府冷风还要凛冽的目光还是让阎王狠狠的打了个哆嗦,心下感叹自己怎就惹了这么个比他还冷的玉面阎罗,还好这蛇君寻到了瑶芷,否则,地府恐无宁日啊!
天星心下松了口气,眼神也随之缓和下来,牙关紧锁咬的咯吱吱响,为了瑶芷,他忍了,要按他从前的做风,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那如刀锋般锐利的眼神仅是一闪而过,再对上瑶芷那双征询又有些担忧的眸时,早已一副春风拂面的开心模样,见他这般,瑶芷噗嗤一笑心中阴霾一扫而空。
当一道耀眼流光穿透地府天空时,天星二人魂魄已然回到灵秀山他的房中。
灵魂刚刚回到肉身时人有些眩晕,瑶芷躺在床上拧眉轻哼了声,天星则扑嗵一下栽倒于地,却又担心瑶芷醒来看出端倪,用掌一撑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重新坐起来。
正巧望进瑶芷刚睁开的眼,她眼底短暂的喜悦滑过,随即便被浓重的忧伤所代替,那难以言喻的伤痛让瑶芷的泪水在眼框中打转,努力举起酸涩的右手。
天星见势将它紧握在掌中,顺着抚上了自己的脸,“你,怎么把自己弄成了这副样子?”有些嘶哑的声音说不出的苦涩让瑶芷的眼框更酸,却强忍着夺框而出的泪水。
“我没事,你看……”天星笑着下意识的扬了扬没抓瑶芷的另条胳膊,却猛然想起自己失声了,而那些想要安慰的话只化作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很快,徒留一室寂静。
天星装模作样的用力清了清嗓,他对于奇迹的出现已不抱任何希望,只是不希望瑶芷为他担心罢了。“自大狂,你,你和我说说话。”
瑶芷挣扎坐起身,努力瞪大了眼睛不愿那早已盈满框的泪水滑落,小脸因虚弱缺血正泛着不自然的白,隐隐的恐惧充斥心间。
撑着满眼泪水,瑶芷大气不敢喘一下。
“我只是有点累,嗓子发哑,休息一下就好了,放心,乖,快躺下。”
天星说的云淡风清,这时候竟还笑得自然,一个一直为自己利益而故意伪装的人,当他第一次为了别人而伪装时,总会在眼底流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破绽,被对方轻易扑捉。
瑶芷看着他的口型读懂了他说的话,眉眼间毫不掩饰的怀疑惊诧让天星的笑容变得尴尬起来,瑶芷忽然挣月兑了天星的手掌,出其不意的朝天星肩膀拍去,一束蓝光没入他的身体,天星反应过来想躲时已经晚了。
你!
敛了笑意,惊讶的凝望着眼前着如蝴蝶般美丽的瑶芷,当你破茧成蝶时便已注定了你的与众不同,已不再是我白天星可以随意撑控戏弄的小猴子了,我不该惊讶的,我很开心,也很担心,担心从今以后我所有的心思都会被你轻易看穿,担心有一天会给你带来伤害。
所有的思绪变化仅在一瞬间,瑶芷抽回手掌,同时身体所牵动的力量也终于让那些在眼框中苦苦支撑的泪水如洪水决堤般泛滥成灾,不可抑的倾泻出来。
“你受了重伤,为了我,是吗?”
泪水朦胧了双眼,胸口似块大石压在那里,嗓子好像变细了似的,每说一个字都牵痛着全身的神经。
瑶芷知道自己问的几乎是废话。天星心疼的拭去她脸颊的泪痕,那如瀑布不断的晶莹泪珠仿佛滴滴如针扎在他的心上,那里如今已经千疮百孔。
“只要能和你在一起,付出什么代价我都不在乎。”
无声的唇语让瑶芷读得清清楚楚,带着天星温度的唇爱怜的细细的落到她的额上。
瑶芷窝在他怀中,他的话让她的抽泣突然变成了低声哭嚎,毫不掩饰的宣泄着心中情绪,眼中早已看不清天星的模样,只觉得此时的痛彻心扉竟比她死还要痛上千百倍。
她何德何能,能拥有这样一份铭心刻骨的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