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瞬间千转百回,却始终不得一法。将自己安排在贞太妃身边做女官,就若是无意,皇甫宇这一招也的确是用对了。饱盛月光的眸子逐渐变得幽冷,那眸中飘浮的竟看不出来是泪还是雾。
是日清早,穆惋月服侍贞太妃晨起。此时正为贞太妃梳头的是她宫里的老嬷嬷席嬷嬷,她麻利的替太妃绾着发,眼里的仔细使她未出任何差错。铜镜中的贞太妃虽说年愈四十,然她姿容依旧风采亦是不减当年。只是眉宇间总是逞现深沉,仿佛想锁住万千心事。
她首次到千寿宫向太妃请安时,太妃就摒退左右警告过她。
“明明是个当主子的材料却到本宫宫里当了个下人,你心里可有不服气?”
太妃的语气不善,穆惋月跪在地上与她虚以伪蛇,“奴婢不敢,皇上仁孝,念及姐姐早逝,将奴婢差来太妃宫中,是为姐姐尽孝。”
“哼——。”端坐在主位的太妃冷声一笑,“仁孝?既是如此怎么不下旨直接将你赐给沉王为妃?要不要本宫到皇上跟前替你说说话,也好成全了你。”
穆惋月猛然一怔,匆忙拒绝间失了仪态,“求太妃开恩,奴婢只愿服侍太妃。”
“果然是个想攀高枝的。本宫也不怕告诉你,那伯雅皇后看似端庄贤淑,可她却骗不过本宫的眼睛,你想在这后宫出人头地,只怕没那么容易。现如今改朝换代,本宫也失了势,就若想替你出分力只怕也只能是有心而已。你还不如听了本宫的建议嫁给震儿,到头来总算是享用了一番荣华富贵。”
她能感觉到太妃的每个眼神每个字都携满了轻蔑和藐视,自己在她的眼里不过就是一贱骨头而已。偏偏为了报仇,她就得做那个贱骨头,“太妃误会了,奴婢没那样想过。”
“你这是何必呢?本宫在这深宫活了大半辈子,什么样的事情没见过。本来一副清高自傲的脾性,到最后还不是想着要如何向上爬,为此不择手段,甚至不惜见血夺命。”贞太妃叹息着看向穆惋月,此时她卑顺的模样让她觉着可笑至极,“想想怎么得到皇帝的临幸和宠爱是后宫每个女人的必修手段,就算你是个女官也不可能例外,只可惜你做了本宫的女官,离得皇帝远了,长此下去姿色衰退,绝色不再,再有心机也不可能得到皇帝一眼青睐。”
贞太妃的话犹如一把钢刀狠狠的戳在她的心上。她不否认贞太妃言中了她的用心,却猜错了她的目的。穆惋月微微的笑了,她早已习惯用这种无害的笑容掩盖心下仇恨掀起的波浪。既是她这样肯定自己的用心,她索性承认又如何?“奴婢惶恐,还请太妃娘娘指教。”
贞太妃得意的挑起眉,轻轻的觑视着穆惋月,“虽然你在千寿宫当差,可本宫并不信任你。但只要你做好本份的事情,本宫还是愿意赏机会给你的。”
“奴婢谢太妃娘娘恩典。”
面对穆惋月的谢恩磕头,贞太妃鄙视的别过头去。进得宫来的女人都一样,她一样,皇甫宇的母亲也一样。当年她赢了那场争宠将玉妃逐出宫去,数年后她儿子回来了,还赢了她的儿子当上了皇帝。到头来,输的人竟是她自己。
如今旬月过去了,贞太妃没赏她任何机会。这千寿宫除了皇后和新晋的妃子以及沉王来请安外,根本就见不着皇帝半个人。
服侍太妃用过早膳,御医就来请平安脉,之后太妃就一直躺在锦榻上看书册。席嬷嬷交待说宫里不需太多人侍候,穆惋月便领着几个宫女去到内务府取些东西。
回千寿宫路过御花园一条九曲连廓时,突然有人叫住了她,“穆惋彤,穆惋彤。”
这叫声不大,因为宫里是不准大声喧哗的。穆惋月停步寻声而去,就见眼及处一高耸的假山石后探出半个女子的身子。女子虽无绝色姿容,却也出落得小家碧玉、如花似月。且与自己一样,她也梳着女官的头饰穿着女官的衣裳。
她叫孟伊伊,先被伯雅皇后点为女官的女子,这批大选进宫的女子中落选不少,入选也不少,可留在宫中不是为主子而是为奴才的就指她和穆惋月了。孟伊伊年纪虽小,却心高气傲,因着与穆惋月的身份相同,大有同是天涯沦落人的同情和怜悯。
穆惋月吩咐宫女先行回千寿宫,自己移步朝孟伊伊走去。与自己相比,她才是那个不甘心只做奴才的人,穆惋月站在她面前,微微笑道:“你怎么会在这儿,贤贵妃娘娘哪儿闲下来了吗?”
孟伊伊拉住穆惋月的手,脸上的笑容徒然敛了下来,露出几分委屈和难过,“贵妃这些天感染了风寒,睡意一直不好,御医开的药笺中添了几味助睡的药,这会儿还睡着,不至午后醒不过来。我心情不好,偷空出来找你说说话。”
“太妃现在也不用我服侍,咱们找个静静的地方说话。”
“嗯。”孟伊伊说:“我知道御花园有处偏静之处,贵妃染上风寒前喜爱在御花园闲逛,但她从来不去那清静的地方,说什么觉得阴森森怪冷清的。”
穆惋月笑而不语,跟着孟伊伊走廊穿径,过门路桥。少顷,二人来到孟伊伊所言的那处静地,果真是冷清得紧,周围不带花丛簇簇,只有几丛翠竹和松柏,此时微风习习,吹响一曲清幽僻雅的欢歌。
“这儿真是个好来处,难为你知道。”
孟伊伊笑了笑,拉着穆惋月坐到那丛青竹下的石垒上。远处路过一队不知去向何处的宫女,只有前面引路的女官昂胸挺胸的走着。阳光泄得宫房顶愈加明亮灼黄,原来庄严的颜色此时更添了几分肃穆。
“有时候我心情烦闷就来这儿坐坐,来过几次都极少见到有人在此路过更加别说逗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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