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会不心疼他?可是现在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凭着你的能力根本就改变不了什么,难道你还要自不量力的以卵击石吗?没用的,就算你费尽了全力也不可能将你爹爹救出来的,你就死了那条心吧。与其还要将我们自己的性命拿去送死,不如好好的筹划着怎么活得更好,你说是吗?”
穆如茵看到女儿阴沉的脸色,同样不高兴起来,却还是耐着性子不得不小声的解释道。
她不想跟着花月痕去送死,他已经被人扼住了命运的咽喉,随时都有可能死去,难道也要让她跟随着那个男人一起去死吗?她才不要呢。
花想容听着自己母亲冠冕堂皇的话,心渐渐的沉下去,彻骨的寒,“我总算明白了,在这个世界上你最爱的人就是你自己,至于别人在你眼睛里什么都不是。现在爹爹有危险了,你就毫不犹豫的舍弃他。可是你忘记了,如果没有爹爹给予你的城主夫人之位,你什么都不是。娘,你真的很让我失望,你怎么能够自私到这种程度。”
似乎被戳中了心事,穆如茵的脸色变得青一阵紫一阵的,狠狠的剜了自己女儿一眼,恶声恶气的说道,“随便你怎么说,事情究竟是如何我心里明白就好。拜托你好好照照镜子看看你自己,你有那个能力和皇上作对吗?是,你有勇气,你无私,你想要救出你爹爹,还有那个你深爱的男人,可是你能吗?别再做梦了,你根本就不行的,再做无谓的挣扎你也是死路一条。我是为了你好,不想让你这么年轻的时候就搭上你的幸福。你爹的事情基本上已经成了定局了,别再妄想着还能救回他。要是你还想后半生过得幸福,娘不管费尽多少代价,也要将你送进皇宫里去当贵妃,再凭着你的能力把穆流苏那个贱人从皇位上拉下来,你就是母仪天下的皇后了,想要做什么就做什么,岂不是比跟那个一无所有的骁骑营统领强一百倍?”
穆如茵忍住心底即将要爆发的怒火,语重心长的劝说道。这个女儿怎么就那么死心眼,跟着一个荒蛮粗鲁的将军有什么用,进宫当妃子不是更好吗?
“是吗?直到现在你还在做着美梦,你以为爆发这场瘟疫之后,皇上和流苏姐姐还会不知道是我在捣的鬼吗?你以为你是谁,无所不能的神仙吗,说让我能成为皇上的妃子就能成为妃子。现在做梦的人是你!娘,你别再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了,明明就是你舍不得荣华富贵,舍不得锦衣玉食的生活,就不要再打着为我好的旗号了,这样只会让我觉得恶心。不要让我看不起你,娘。”
花想容扯着唇嘲讽的笑了起来,眼睛里冷得没有一丝温度,凛冽森寒的瞪着穆如茵,失望至极的神情吓得后者心底一凛,脊背上凉嗖嗖的一片,“你说的什么话,我当然是为了你好。难道你还想着那和贫穷的小子吗,他有什么好,什么都没有,跟着他你一定会受苦的。现在有一条那么平坦的路就摆在你面前,你偏偏不愿意去走,你到底想要干什么?要气死娘你心里才甘心吗?”
穆如茵对女儿真的很失望,狂躁的吼了起来,她最引以为傲的女儿,怎么能够如此忤逆她。
可是花想容现在可管不了这么多了,勾起唇角冷冷的笑了起来,“我的事情不要你管,娘,做女儿的给你最后一次忠告,你不要再拖我的后腿了。我想要做什么自有分寸,哪怕最后的结果是粉身碎骨我也在所不辞,爹爹我一定要救,柳云飞也是我心底最爱的人,我也绝对不会放弃他。你要是敢在我背后使什么绊子,别怪我不念及你我之间的母女之情。我该说的就那么多了,你好自为之。”
气呼呼的说完了那些话,花想容直接躺在床上,面对着墙壁闭上了眼睛,不管穆如茵气得脸上的五官都狰狞的扭曲在一起。
“让你给我买的饭菜呢?你怎么就这么睡下去了,快点去给我弄点吃的回来啊。”
穆如茵尖细着嗓子扯着,整个人都快要抓狂了。她现在肚子还饿着呢,这个女儿怎么就那么不省心。
“想要吃东西你自己去弄,我不是你的丫鬟。娘你现在别跟我说话,我有很多的事情需要考虑清楚,想清楚究竟应该要怎么做。”
花想容一动不动的躺着,声音清冷没有一丝温度。
穆如茵五脏六腑里气得都快要冒烟了,用力的跺着脚,恨声说道,“我这是养了一个什么样的女儿啊,一点都不让我省心。”
可是不管她怎么骂骂咧咧,花想容像是没有听到一般,心思早已经转动到皇宫里去了,她必须要想办法混到皇宫里去,至少要将北堂德润和穆流苏给弄死。不然她的爹爹还有她最爱的男人性命堪忧,她输不起。
真没想到杀伤力那么巨大的一场瘟疫都没有夺走北堂德润和穆流苏的生命,还让他们成功的把解药给研制出来了,真是把她气得浑身冒火。难道就连老天爷都在帮助他们吗?
她眼睛里的阴霾越来越浓烈,洁白的贝齿咬着粉女敕的嘴唇,浑身凛冽森寒的杀气毫不掩饰的散发开来,不行的,不管如何,她都要弄死北堂德润和穆流苏,还要成功混入皇宫将那副万年长青图给弄到手,不然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一定会有生命危险,她别无选择。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花想容努力的回想着北堂运尧给她的路线图,清晰的在她的脑海中呈现着,她猛的从床上坐起来,想着冷宫里的那条密道,眼睛里闪过决然的光芒。
她没有别的选择了,必须还要进宫一次。这件事情如果真的不能完成,给她带来的将会是灭顶之灾,她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打定了主意,她开始为晚上的行动做准备。
她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毒药,还有易容用的原料,开始在脸上涂涂抹抹,又换上了一身毫不起眼的衣服,走出客栈,先去买点东西填饱了肚子,然后去了兵器铺子里弄了一些锋利的武器带在身上,回到了客栈里,等待着夜幕降临。
夜幕降临之后,整条街道变得空空荡荡了起来,花想容施展轻功穿梭在不起眼的小巷子里,依照着地图上的标示,来到了京城郊外的一个诺大的湖边,扑通一声跳进了湖水里,沿着水流往下流,找到了密道的入口,沿着黑漆漆的密道往里面走,大约走了将近一个时辰的时间,终于走到了密道的尽头。
小心翼翼的探查着周围的情况,没有听到可疑的声音之后,她才悄悄的拍着密室的石门,从地底下走了出来,才发现自己所处的地方应该是冷宫的位置。
她屏气凝神往前走,看到前方懒洋洋的宫女走来,飞快的催动暗器,将宫女给打晕了,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至极将那宫女拖到不起眼的角落里,月兑下她身上的宫女服,穿在自己的身上,将脸上的妆容洗干净,大摇大摆的从冷宫的方向走了出去,先是走向了太后居住的宁寿宫,想要先放倒太后。
可是闯进了宁寿宫之后竟然没有发现太后,她只好抽身而出,镇定自若的走向了御书房,听北堂运尧说,万年长青图就是藏在御书房中,不知道能不能找得到。
路上遇到了一队队巡逻的侍卫,她都维持着镇定自若一一骗过去了。等到来到御书房外面的时候,门口吱呀一声,北堂德润和穆流苏恰巧从里面走出来,吓得她头皮发麻,低垂着头站在原地,看着两人缓缓的朝着她走了过来。
“皇上,皇女乃女乃这场病病得可不轻呢,还是让御医再给皇女乃女乃多开几服药,让她喝了药快点好起来吧,看着她难受,我也很心疼。”
穆流苏小鸟依人般的陪在北堂德润的身边,声音里充满了忧虑,轻声的说道。
“不是已经让御医给她开过药了吗,应该会没事的。皇女乃女乃主要是依靠静养,她的身体经不起太厉害的药折腾了,还是慢慢来吧。现在将皇女乃女乃接到玉藻宫来,你好好照顾她,陪着她,皇女乃女乃心情愉快了病才好得快。”
北堂德润和声细语的安慰道,那和煦的声音里似乎也带着隐隐的忧愁。
“我会的。润,你说已经派了那么多的兵马出去搜捕花想容,都没有抓到她,她会不会已经离开京城了啊?她给皇宫带来了那么惨烈的一场瘟疫,害死了那么多的人,我绝对不会放过她。”
两人说着话,心事重重的从花想容的身边经过,似乎谁都没有发现她的存在,可是穆流苏再走过几步远之后,身体却陡的变得僵硬了起来,挽着北堂德润的手指紧紧的抠着他的手腕,眼神变得很寒冷。
“怎么了?”
察觉到她的异样,北堂德润忍不住压低声音问道。
“没事,忽然觉得头好疼,很不舒服,我们快点回去休息吧。”
穆流苏虚弱的朝着他笑了笑,走了几步忽然停住了脚步,“糟糕了,我把那幅图放在御书房了,你等等我,我去拿,很快就回来了。”
她忽然惊叫了起来,在北堂德润狐疑的目光中懊恼的拍着自己的额头,一溜烟的折身朝着御书房跑去,一脚踹开御书房的门进去了,不一会儿又拿着那幅图出来了,边走精致绝美的脸上还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找到了。”
“这幅图还留着做什么?你以前不是很讨厌吗?”
北堂德润似乎察觉到了什么,顺着她的思路问道。
“我是不喜欢,可是皇女乃女乃不是说这幅图画很重要吗?既然很重要我当然要拿走啊,放在御书房万一你哪天粗心大意弄丢了我上哪里找去?”
穆流苏仰起头笑嘻嘻的看着他,无辜的说道。
“好了,既然你想带着就带着吧,真是败给你了,快点走吧,皇女乃女乃一个人在玉藻宫估计该着急了,我们快点回去陪着她。”
北堂德润握着穆流苏的手,和她肩并肩走远了。
站在过道上的花想容抑制住内心的激动,眼睁睁的瞪着那对感情很好的男女走远了,眼睛绿幽幽的,像是饿狼一样闪烁着幽深的光芒,浑身的血液都要沸腾起来了。
她握紧了藏在袖子里的毒药,看着北堂德润和穆流苏走远之后,才蹑手蹑脚的跟了上去。
不管怎么样,她都要拿到那副万年长青图,还要弄死北堂德润和穆流苏,将她的爹爹和心上人安然无恙的救出来。
玉藻宫里,穆流苏言笑晏晏的靠在北堂德润的耳旁,用低得只有两个人才听得到的声音说道,“花想容混进皇宫里来了,你要小心些。”
北堂德润虽然之前已经猜到了一些,可是现在看到穆流苏就这么承认的时候,眸底变得深邃了起来,嘴角噙着嗜血凛冽的弧度,来了吗?
她竟然还敢自投死路,简直是在找死。
“让宫女把皇女乃女乃弄走,一定不能再让皇女乃女乃出现任何意外了。万事小心些,等到她进了玉藻宫之后再来个瓮中捉鳖。”
北堂德润压低声音在穆流苏的耳边轻声的提醒道,有阴谋的味道在空气中渐渐的弥漫着。
夜静悄悄的,玉藻宫的门也悄然关上了,宫女们在一阵短暂的忙进忙出之后,终于渐渐的平静下来,除了留下来值夜的人,剩下的都在自己的屋子里待着了。
北堂德润和穆流苏的寝殿里,摇曳的灯火也忽然之间被熄灭了,整座宫殿陷入了沉睡之中。
花想容抓住时机,将有着剧烈毒性的毒烟点燃,烟雾缭绕,值夜的宫女和太监们眼睛一直,无精打采的瘫软身子倒在地上陷入昏迷之中。
她蹑手蹑脚的走到北堂德润和穆流苏的寝殿门口,轻轻的抠着窗户上的纸,不动声色的往里面吹着毒烟,过了半晌,没有听到里面传来任何声音,那双流光溢彩的眸子里折射出幽深恶毒的光芒来,嘴角也微微翘起,泛起了一丝残忍嘲讽的弧度。
不能怪她心狠手辣,要怪就只能怪北堂德润和穆流苏树敌太多,太多的人想要将他们置之于死地。
她轻轻的推开殿门走进去,锋利的剑刃出鞘,叮的一声从袖子里飞出来,径直走向床边,冷眼瞧着床上相拥着陷入昏迷之中的璧人,冷冰冰的笑了起来。
目光一转,看到离床边不远的桌子上,一幅画卷安静的躺着,散发着致命的诱惑力。
她心底泛起阵阵悸动,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到桌子边,颤抖的手指捏着那幅画,借着窗口洒进来的月光看清楚了画上面的内容,赫然是多少人都梦寐以求的万年长青图。
花想容激动得眼睛都红了,呼吸都变得急促了起来,飞快的将画塞到怀里,全身的杀气像奔腾的洪水一泻千里,再次走到床边,锋利泛着银色寒芒的剑刃一闪,以闪电般的速度刺向北堂德润的心口。
那双剪水秋瞳般的眸子里涌动着嗜血的暗芒,无声的咒骂道,“你去死吧。”
可是脸上得意的笑容还没有来得及完全绽放开来,原本已经中了毒烟沉睡过去的人竟然倏地睁开了眼睛,身形飞快的一闪,宛若游龙般躲开了杀气腾腾的长剑,袖子里的银针带着势如破竹的杀气,咻咻的射向了花想容,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全身的穴道就已经被点住了,手中握着长剑还维持着一个攻击的姿势,身子却宛若冻僵似的,再也动弹不得。
“你们没有中毒?”
沸腾的血液开始冷却,得意的心情瞬间从巅峰跌落入谷底,原本以为是十拿九稳的事情,现在竟然发现自己才是最傻的那个,什么都不知道还自以为是的钻入了别人的圈套之中。她全身冰凉,一股寒意从脚底涌上来,冲得她的四肢百骸都要散了。
穆流苏飞快的从床上起来,冷眼瞧着由震惊转向绝望的花想容,嘲讽的笑了起来,“我们为什么要中毒呢?你以为凭着那些毒烟就能够迷倒我们了吗?花想容,你未免也太傻太天真了吧?哦,忘了告诉你,我之前跟随着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神医洛苏阳学习医术,更是精通解毒,早在御书房外面走过你身边的时候,我们就已经发现了你,你还以为你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混进皇宫里来吗?”
“那你们当初为什么不抓我?还要任由我走到这里来?”
花想容心冷得快要冻僵了,颤声问道。
“为什么要抓着你?你不是自诩聪明吗,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做聪明反被聪明误。花想容,你亲手导致了那么惨烈的一场瘟疫,手上沾染了多少条无辜的性命,难道你觉得你还能逃过这一劫吗?”
穆流苏眼神很冷,宛若锋利的刀刃狠狠的凌迟着她,“你想要害死皇上,皇太后,还是本宫?可惜了,不管你再怎么精心策划,瘟疫再怎么严重惨烈,我们都平安无事,你失望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