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韩月公主真是有本事啊!”俞平将手使劲地一捏,不由地松了一松:“我苦心经营了这么多年的计划好不容易一步步走到了今日,绝对不允许任何人破坏。淑儿,你知道该如何去做么?”横过眼睛,低低地扫了下跪的女子一眼,恶狠狠地道了一句。
“淑儿明白,淑儿知道该怎么去做,您就放心吧。”名唤淑儿的女子,清清淡淡的抬起头,眸光阴狠之意一闪而过:“那个惠妃太不识好歹的,我怕终有一日她会误了我们的计划,不如趁着这个绝好的机会一不做二不休,将她给除去,让古奈背着黑锅好了。”
“呵呵,你尽管放手去做好了,只要阻住我们道路的全除掉,那个邱惠是很碍事,就按你说的吧,不过你得记得做的好一些,否则……也许邱惠的命赔进去,你的小命也得搭在里面。”俞平说的无关痛痒一般,执起桌上的茶水,轻轻地压了一口。
“淑儿明白。”女子跪在上轻轻地点了点头:“淑儿想要两名死士。”
“一名足够,两名太多了。一个邱惠而已。”俞平将手中的茶碗往桌上一丢,对着身旁站着的下人,淡淡地吩咐了两句。
下人走到淑儿的身边:“来吧。”这下人的声音难听的紧,而且分明就是那一日的贺公公。淑儿跟在贺公公的身边,缓缓地走了下去。
俞平勾唇一笑,前几日派去韩月国的亲信没有折回自己的身边,他就知道这个韩月的小丫头在跟自己耍手段,果不其然全都被自己料中了,不过小孩子就是小孩子,永远就会使一些小手段,真正的大人使出的手段比其卑劣一千倍,一万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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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的一大早,齐桓就被端王爷的亲信喊了过来,此刻他正站在端王爷的府中,手中把玩着桌案上放置的一方墨砚,玩的兴致勃勃。
“怎么,看上本王的砚台了?”端慕霖大步向前,走进来后,看着桌上趴伏着的男子,大落落地直言道“还好,这砚台想必很贵吧。”齐桓将砚台往桌上轻轻一执,眼中仿佛看出了什么端倪一般,笑意盈盈,问着的话也是不露痕迹。将出出个。
“他人相赠之物,本王也不知道价钱,就拿来用用了。”端慕霖一笑置之,语气淡淡的无关痛痒一般。
齐桓也是含蓄的一笑“是么?原来如此,难怪我也在一处见过一方相似的砚台,想必是巧合罢了。”
“是啊,巧合总是无处不在,你说本王说的对么?”端慕霖笑了笑,将那砚台拿了起来,如同刚刚齐桓一般细细的把玩在手中。
“不知是何人这么有心,竟赠这样的稀罕物给王爷。”齐桓走到屋中的一角,手捻起屋中一只花瓶又看了看。
“内侍总管——魏连。”端慕霖将手中的砚台往桌上一执,意味深长地沉吟道:“大概三年前吧,他说有个小玩意,就差人给本王送来个这,稀罕物么?也许在有些人眼中是稀罕物,可是在本王的眼中无非就是个小玩意,如果齐桓你喜欢就拿去玩好了。”别过头,对着屋中静立的管家:“来,包起来,给齐公子拿去玩赏好了。”
齐桓握着花瓶的手不由的紧了紧,将花瓶往原来的位置一放:“那齐桓就先谢过王爷了。”面冲墙壁的脸上淡淡的哀愁一闪而过。话锋一转:“王爷找我来所为何事?”
“要你帮本王个忙。”端慕霖笑着对屋中站的齐桓说。
“哦?莫非又与宫中的女人有关系,莫非又要弄女人送进宫里?”齐桓借着机会好一顿挖苦。
端慕霖到是也不急也不燥,微微一笑:“想不到齐公子还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没错,本王确实是要齐公子帮个忙,与宫中的女人们有关系。”
“王爷真是爽快,既然王爷爽快,那齐桓不妨一试。”
“本王听说齐公子与悦妃关系不一般,那可否帮本王一个忙呢?”
“哦?王爷这听说是听谁说的呢?”
“家父。”
“哦?过世的端老王爷。”齐桓悠悠一笑,淡漠地应了一声:“老王爷与齐桓的姑父确实关系颇深,这一点齐桓到是早就知道,王爷有事就请说吧,既然老王爷是姑父的旧相识,那齐桓定当出手相助了。”
“齐公子果然是个爽快人。本王想让齐公子转告悦妃娘娘一句,望她暗中相助于古奈娘娘。”
端慕霖的一句话,让齐桓本是笑的脸一僵,眉头轻轻的一蹙,随即豪爽的一笑:“端王爷,不是齐桓不想帮您这个忙,转告的话,齐桓一定代为转告,只是悦妃娘娘帮不帮这个忙,齐桓做不了这个主。”Pxxf。
“无妨,只要齐公子将本王的话带好便好。”端慕霖报以浅浅的一笑。
“齐桓一定将话带到。”齐桓一抱腕,冲端慕霖行了一个礼,潇洒的兜转过身,转身的时候,手中的一支镖带着一支铁链飞了出去,落在桌案上,之前端慕霖答应送予自己的那只砚台上,轻轻的一勾,取进手中:“谢了。”再次道了一声谢,齐桓迈开脚步,推门而去,足下一点地,直接跃上屋檐,走壁而去……
端慕霖站在屋中,手抚在桌案上砚台原来摆放的位置,口中轻轻念:“齐桓,你与我只不过都是他人手中的一枚棋子而已,很多东西由不得你与我去选择。”垂下的头,敛下的眸,眼皮缓缓眨动,竟落下滴滴晶莹的泪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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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奈今日起了个大早,连秋菊都没有惊动,她自己便朝缘妃的住处走了过去。手触在门上,轻轻的一推,门缓缓而开,这偌大的庭院之中,静的出奇,让古奈隐隐地以为自己到访的时候竟是夜间,可是抬起头,看着那渐渐攀升的日头,她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后宫里到底有什么好,尔弥我诈,机谋深蕴,明面上人人带着那伪善的面具,暗下里却做着不可告人的勾当,葬送了多少人的生命,更是磨灭了多少人的年华。包着华丽的外壳,却有着烂心的腐骨,一个空空的帝王之位,明明没有那么好坐,为什么众人却要争相去抢去夺,到底哪里好了?
“一生只爱一个人,一世只怀一种愁,这样不好么?”古奈轻轻地叹气,迈开脚步缓缓地往屋中走。
“有事么?”门畔一人就那么的屹立在当下,一双波光潋滟的眸子在晨光之中摇摇曳曳。
“不请我进去坐坐么?”古奈冲着门畔的人报以柔柔的一记浅笑,迈开脚步不需人相邀,便直接朝屋中走去。
“奈妃今日真是好雅兴。”缘妃这个人好像也不是个好说话的主儿,说出来的话句句带刺,扎的人浑身的不舒服。
“实不相瞒,古奈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古奈一甩衣袖,直接落座在屋中的椅子中,眸光轻动,四下里将屋中的摆设打量了一个遍。视线忽的停在一旁的桌案上不动了,缓缓站起身,迈开脚步直走到桌案旁,将桌上的一方砚台捏了起来:“好个稀罕物。”这砚台上散发出来细细的馨香,让闻的人不由的清澈心脾:“祖传的么?”张开的口,轻轻而动,询问不由地淌了出来。
“是,祖传的,是家父的遗物。”缘妃答的时候,脸上毫无表情,只有眸光缓缓而动,里面的波光是道不尽的忧愁。
古奈将砚台轻轻地放在了桌上,浅浅一笑,这屋中散发着一种独特的馨香之气,古奈脑中忽的灵光一闪,瞬间她终于明白了什么:“古奈明人不说暗话,想请你和悦妃与我合作,赢下韩月公主与冷夏的比试。”
“缘妃无能为力,因为缘妃不会武。”缘妃盈盈一笑,缓步走到桌案旁,将桌上的一只瓷碗捏起,执在手中迈开脚步走到屋外,将隔夜的茶水往出一泼。
“是么?可是我要你会武,你就必须会。”古奈勾着唇狠狠地说着:“因为你手中握着不是你一个人的命,而是两条人命。”
“你就是那日的刺客,对不对?你是个男人,不是女子,你本来的名字叫齐桓,大内统领齐凌是你的姑父,三年前,大内终于发现了被抹杀掉的齐凌和端老王爷的尸体,于是你为了追查过往,就之身以自己毕生所学来到着深深宫闱之中。”
古奈迈开脚步,走到齐桓的身旁,手落在对方的脸上,轻轻的一抚,柔柔一笑:“易容之术果然厉害,只可惜你的功夫好像还不到家,这皮相做的不够完美,一碰水,接连的地方就会露出马脚。你本是男儿身却瞒天过海地混进了后宫之中做了大殿下的妃子,却不被发现,我真的很想知道,你身后的那个靠山到底是何许人也了。”
齐桓缓缓地朝后退了一步,这个女人确实很厉害,自己潜伏在宫中多年,想不到她竟然可以识破到如此程度,而且就连自己真实的身份也说的丝毫不差。
“你想如何?你与大殿下说了是么?”手中一抖,一支匕首按在手中,迅速地架在古奈的颈项上:“你到底是谁的人?”
“毫无关系的人,我在乎的人只有一个就是大殿下——冷刃。别人的死活与我无关。这些都是我推敲出来的而已,只不过是我碰巧看过大殿下拿到屋中关于你的资料而已。与我合作如何?我保你与悦妃全身而退,否则就是鱼死网破。”古奈狠狠地胁迫道,眼中泛出的阴狠,让一旁的男人都不寒而栗。
“我帮你可以,不要把她也带进来。不然我们就鱼死网破。”齐桓也狠狠地回道,在女人没有点头的情况下,那把匕首就那么死死地架在女子的脖子上,丝毫没有退让之意。姑父已死,而晴双悦是齐桓身边唯一的亲人了,不能在让她陷入危险之中,因为她已经为他付出的太多了,陪着他在这深宫之中熬了多少个寒暑。受尽了他人的白眼与挖苦。
“你能一人赢下两场比武么?如果不能,就必须把她牵扯进来。”古奈对着那架在脖子上的匕首毫不在意,眉头都不皱一下。以命相抵,她的心中明白,只要自己猜测的没错,只要这个缘妃的真正身份是那夜的刺客,那那个名叫齐桓的男子,那他就不会伤她一根的汗毛,只要乖乖妥协受要挟的份。
“让萱妃代替悦儿。”将匕首再次往里逼近了一些,那明晃晃地匕首与古奈的颈项相差只有一指的距离。
“她赢不了,所以我才坚持要你与晴双悦。”古奈淡淡地扫了那推进的匕首一眼,依旧是之前那副无所谓的态度:“就算你杀了我,也什么都改变不了。她是必须要出赛的。”
“你!”齐桓无言以对,抬起手猛的一推,将古奈推了一个趔趄,手中一扯,将匕首收进了衣袖之中:“她不会帮你的。”
“不试试怎么知道?!”古奈柔柔一记浅笑,宛如能将人气死一般,迈开脚步,走到桌案旁,手落在桌案上,将那方砚台拿起,稳稳地捞进怀中:“这个,借我观赏两天,到时候一定归还给你。”迈开脚步就要往出走。
可是齐桓哪里肯依,抬起手便要去抢,伸出一半,又迅速地抽了回去。
因为古奈眼尖地迅速将砚台塞进了贴身的衣襟之中,而齐桓再想抢就必须撕开女人的衣裙才可以得手,碍于男女有别,他又哪里敢动手。
“行了,就这样,告辞。”古奈欣喜的甩步就走,走到门口的时候,正好看见一抹俏丽的身影,勾起的唇角柔柔一笑,冲着庭院之中便大声地喊道:“缘妃姐姐,明日一定不要迟了才好啊,千万不能忘了与古奈的约定。千万要记得啊。”这一声好像就怕他人听不到一般喊的底气十足。
再次压低声音,冲着追到院中的男人,以只有自己和对方能听见的话说“明日午时独身来鸾香殿,如果不守约那这方砚台就归我了。我会将它送给大殿下,想必大殿下一定会爱死这稀罕物的。”嘱咐完,古奈跳着脚,蹦蹦跳跳地离去。
晴双悦盯着那女子的身影缓缓而去,路过自己的身畔,女子笑的奸诈至极,好像藏了一肚子的坏水一般,让她不由地汗毛倒竖,心中大喊了一声不好,古奈故意说的话,晴双悦全都听见了,可是那压低说与齐桓的话,却一句都没有入晴双悦的耳中。
“悦妃姐姐。”古奈冲着晴双悦笑着,口中轻轻地唤着,看着晴双悦的表情,心中快慰无比,鱼儿已经上钩了,就待自己收线了。齐桓很多事情,不是你能左右的了的,因为你只是一枚棋子而已,走哪里要看执子人的心意由不得你。
古奈冲着晴双悦柔柔地一欠身,潇潇洒洒地径直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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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到底与你说过什么?”关闭房门的那一刻,晴双悦再也忍不住地质问出声。
“悦儿,你渴么?我有些渴了!”
齐桓的顾左右而言他,让晴双悦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没错,她开始不相信这个男人了,毕竟在这后宫之中,女子何其的多,对哪个男人不是巨大的诱惑,就好比那个古奈,太优秀了,头脑太过聪明,而她呢?她晴双悦呢?只是江湖中的儿女,头脑单纯,从来不会去考虑太多的儿女情长,可是自从来到这深宫之中她变了,她开始明白很多的东西,不是她想明白,而是有些人逼的她不得不去明白,包起真实的自己,带上虚伪的面具去面对每一个人,每一场尔弥我诈的殊死较量。好累,真的好累。
“齐桓,我们走吧,远走高飞,好不好,离开这里!不要再去追究以前的过往,去深山里生活,过与世无争的生活,好不好?”
“对不起,悦儿,我答应不了你。齐桓真是一身的血海深仇。我不能,我不能不孝,不仁,不义。”齐桓明白面前的女子要的是什么,可是现在的他给不起,什么都给不起,一身的仇等着他去报,孝义如同扛在肩上的重负压的他无力地喘息。
“仇,又是仇,除了仇恨,你齐桓的心中,还有什么?你变了,齐桓,你再也不是最初与晴双悦认识的那个齐桓了,仇恨已经蒙蔽了你的双眼,让你辨认不出自我了,让你成为了一具傀儡,只知道去挥刀去劈砍,砍伤别人的同时也累了自己,值得么?”晴双悦动容不已,苦口婆心,单纯的以为一切结束的时候,就彻底的结束了,就当做了一场噩梦,梦醒了,生活又是一片阳光明媚,可是不是,原来单纯的一直都是自己。噩梦就是噩梦,始终不会醒来,梦中的痴人就是痴人,一辈子也逃不开,挣不掉。
齐桓缓缓地闭上眼睛,脑中的过往不停的闪现,有自己与晴双悦在林中习武,嬉戏的一幕一幕。可是真的就如女子口中说的变了,仇恨真就在姑父死讯传来的那一刻蒙蔽了他的双眼。
从小无父无母,被姑姑收养,终有一天,姑姑也离开了这个人世,他便随在姑父的身边,被灌上了姑父的姓,又有了属于他的名——齐桓。姑父就如同再生的父母一般,悉心的抚养他长大成人,齐桓的印象之中,姑父是个大善人,他手中飞镖——镖无虚发,百发百中,而自己也是受到了姑父的亲传。
一次征战回家,姑父在战争之中将一个颠沛流离的女孩子带会了家,女孩子如同一只小猫一般,静静地窝在墙角处,不哭不闹,齐桓缓缓地靠了过去,静静地伸出一只手去,女孩子看着那只手臂,愣了片刻,伸出那只枯瘦的小手缓缓地搭在了上面,瞬间嚎啕出声,带着心中的苦,一哭便哭了一宿。哭累了,两个孩子抱在一起,静静地睡着了,从那之后无论齐桓走到哪里,身后便有着一个女孩的身影,那遍是晴双悦。本以为这样的美好会一直持续,可是就在那一年,噩耗传来,齐桓与晴双悦失去了齐凌,便又成了孤苦伶仃,无父无母的孤儿。
“值,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一切付出都是值得的,双悦,我答应,等这些都结束了,我就带你走,你再等等好么?”齐桓艰难地抬起一双手想去揽晴双悦的肩膀,可是女子缓缓地朝后退了一步,她没有让他碰。
“齐桓,我怕我会失去你,等一切结束了,也许你也会付出你的生命,就算这样也值得么?”晴双悦的双眸中满满的全是泪水,那晶莹的泪珠顺着的她的脸颊断了线一般。
齐桓不由地再次紧闭起双眼,缓缓地睁开,眼中是深深地坚定:“对,就算要我齐桓的这条命,我也在所不惜,一切都是值得的。”
“好!好!好!”每一个好,晴双悦的脚步就不由地往后退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本是贴合在一起的心也渐渐地分崩离析,中间掘出了一道无法跨越的沟壑。
“齐桓,从今日开始,你是你,我是我,你我再无瓜葛,无论你生或是你死。都与我再无瓜葛,抱着你的仇恨活着吧。”晴双悦迈着踉跄的脚步往出走,步履蹒跚。
“悦儿,他也是你的养父啊!”齐桓冲着往出走的女子大声地喊着。
“他不但是我的养父,同样也是我的杀父仇人。”晴双悦仰起的头,冲着屋外的日头,那明晃晃地光芒宛若能刺瞎人的双眼一般,抬起手,使劲地在脸上一抹,擦干了泪水:“我是敌国猛将之女,齐凌当着我的面杀死了我的生生父亲,霸了我母亲的清白,却独独留下了我。”
晴双悦的话,让齐桓无措地退了两步,姑父是这样的人吗?为什么会是这样?!
“你可知道,在晴双悦的心中,你是我唯一的亲人了。所以,答应我,齐桓,保住你的命,你的命是我的,只有我能夺去。”这一刻晴双悦终于擦干了那落下的泪,悲戚戚的一笑,迈开脚步,夺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