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仁宗凉凉地睨了她一眼,嘴角勾着意味不明的笑,自问自答道:“很惊讶么?应该很诧异吧!”
“皇上…微臣听不懂您在说什么…”庞昱倒吸一口气,尽全力克制住自己周身的颤栗。表面上纹风不动,心底却掀起层层的惊涛骇浪。
尽管她隐隐预感到会有这么一天,但没想到…那天竟来得如此快…快到令她措手不及…
“听不懂吗?没关系,朕一个字一个字的说给你听,如何?”宋仁宗的目光逼近,锐利的寒光像一把利剑似要将庞昱刺穿,直触她的灵魂…
心脏猛地痉挛了一下,待庞昱看到他手心里的那张人皮面具,脸色瞬间变了变…下意识的抬手模了模,那真实又细腻的触感愣是把她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宋仁宗顺势在一条船的甲板上停了下来,低头细细端详那惊为天人的绝色容颜,喃喃自语道:“朕早该想到的…只有如此,才配得上这双明眸…”
那边,庞昱的脑子像被一记闷棍狠狠击中,短时间内完全由不得她清醒。她真是做梦也没想到,宋仁宗竟然会识破自己的易容!
哦不,应该说正因为宋仁宗也是用此法来伪装自己,才能识破其中的伎俩…否则,他又怎会这般轻巧的除去她的伪装?
“呵呵…还不打算承认吗…”一声低笑割破尘埃,继而是潮水般蔓延到颈部的窒息感,寒气肆意。宋仁宗此刻的笑声形同鬼魅,暧昧的撩拨在庞昱耳际。
他半拥着庞昱,动作体贴而温婉,但实际上,这个姿势令庞昱没有丝毫的反抗余地和还击能力。
他这是,在防着自己吗?
“你是怎么发现的?”庞昱闭上眼,嘴角滑出个晦涩的笑意,不答反问。她这招以进为退在变相承认自己的确易容了的同时,巧妙地避开‘她到底是谁’那个极其令人纠结的问题。
“在怡春院与你‘偶遇’的那次,朕便起了怀疑。”宋仁宗那犀利的眼神仿佛可以洞察庞昱心底所有的念头,嘴上却看似随意的说:“直至方才,有只耗子跟朕提及,他之所以出现在桃花姑娘的游船,是因为他在某个机缘巧合下结识了一位佳人,待佳人走后,拾起佳人遗落在地上的锦帕,按照锦帕上的内容寻迹至此。然而,老鸨却讲明怡春院已将那方锦帕赠送与你…朕相信,如此简单的推理,一定难不住聪明的安乐侯,不是吗?”
庞昱不可置否的笑了笑,一改往常的故作谦卑,慵懒态度中夹带着些许凛冽的锋芒,在她那精致面容的映衬下,竟显得格外的勾魂……
她是谁?
堂堂的当朝国舅,安乐侯庞昱?亦或者,是来自二十一世纪的一缕孤魂?可无论是哪一种,这具身体都不容诋毁。
何况,即使说出去了,又有谁会相信,谁能相信?
但话说又回来,她竟然如此的疏忽大意…一门心思的思考案情,却把最主要的白玉堂给忘在了脑后!不该,实在是不该啊…
哎…
像她这种人,果然不适合干好事。
瞧,这么快,报应来了吧!?
当然,在身披人皮包藏祸心的宋仁宗面前,白玉堂那种只长牙不吃肉的的草食性小动物根本不堪一击。毕竟,两人的等级差了不止一点点。
所以事情发展到此等地步,也算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要怪就怪她自己没有在东窗事发之前采取有效的行动,堵住白玉堂那张百无禁忌的嘴!
等一下!
假如宋仁宗是在问过白玉堂之后才推敲出这一惊人发现的,那是不是代表其他人也…还有,难道在千年前的北宋就开始时兴用‘推理’一词…
“放心,朕跟那只耗子交代过,不得把此事告知第三个人。”宋仁宗低头,优美的唇峰轻碰了下那略微肿起的唇瓣,温柔的嗓音,说出的字句却足以令庞昱吐血三升!
“他就这么听你的?”被打断了思绪的庞昱挑挑眉,满脸的将信将疑。
“你说呢?”月光的映照下,宋仁宗的嘴角浮起一丝诡异的笑魇,看得庞昱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战。好吧,她承认面前这位确实有让白玉堂缄默不言的本事。大概,这就是传说中的先下手为强…
宋仁宗垂着头,长发蜿蜒而下,他轻轻抚模怀中女子艳丽的容颜:“没想到,庞太师的公子竟是名副其实的女儿身…”
“哈?”嘴角一阵抽搐,庞昱诧异的瞪圆了双眼。半响,才艰难的找回自己的声音,小心翼翼的试探道:“在此之前,你并不知我是女的?”
假如真是这样,那之前的强吻和充满暗示性的话语又该作何解释?难道…这大宋年轻的帝王其实是位男女通吃的主?
想到这儿,庞昱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战,鸡皮疙瘩抖了一地。
“庞太师确实很厉害,竟能将此等秘密雪藏了将近二十年而不被其他有心人发现。”宋仁宗抒发着内心的概括,却惟独对庞昱的问题避而不答。
“应该是以前没有引起你的注意吧。”庞昱撅了撅嘴,小声嘀咕了这么一句。顺势动了动身子,试图挣月兑某个‘变态’的怀抱。
“你确定以前的和现在的一样?”宋仁宗低垂着眼帘,用不带抑扬的语气平静的道出一个令庞昱心惊肉跳话题。
“呵呵。”庞昱干笑两声,顾左右而言他:“眼下皇上已经握住了我们庞家的把柄,不知皇上下一步打算怎么做?”
“假如朕要娶你回宫,封为皇后…你,意下如何?”宋仁宗捻起庞昱的下巴,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但却让庞昱清楚的感受到了他言语间的真意。
“皇上,这个玩笑真的一点儿都不好笑耶!”庞昱扯了扯嘴角,随即眼神一凛,别有深意的告诫道:“倘若皇上想让大宋百姓陷入水深火热之中,我不介意陪皇上玩一玩。”
论实力,他们庞家虽然不及皇室,但来个玉石俱焚还是可以的…当然,如果可以的话,她不想走那一步…
“安乐侯,你这是在威胁朕吗?”宋仁宗微微眯起眼,浑身萦绕着一股专属于上位者的霸气,不怒自威。
“微—臣—不—敢!”庞昱说的一字一顿,可嘴角却勾起一抹玩世不恭的浅笑,似嘲讽,似挑衅…
两厢僵持不下,谁也不肯认输,就那么静静地对望着…良久,彼此粲然一笑,一切竟尽在不言中…。
远处,一叶扁舟逐渐朝二人所在的游船靠近,宋仁宗伸手温柔的拂开遮挡在庞昱额前的碎发,轻笑了两声:“不必如此紧张,朕没有对付庞家的打算,更不想在眼下这内忧外患之际,平添事端。”
“内忧外患?”庞昱微微蹙了下眉,心说:她瞅宋仁宗这个皇帝当的挺惬意,挺Happy的,它怎么就内忧外患了呢?
不过,仔细回忆起来,历史上的北宋的确麻烦不断,内有各路王爷稻光晦养,外有临近番邦的虎视眈眈…据说重文轻武的北宋一直维持在微妙的平衡中,演绎着繁荣昌盛的假象。当然,与世界的同期国家相比,北宋无疑是富裕强大的一方霸主。
就在庞昱胡思乱想的功夫,宋仁宗已经将她放开,抽身离去。看来,这位年轻的帝王远没有众人想象的那么悠闲。
“小傻瓜,我的耐心有限,你千万别让我等太久…”
隐约间,宋仁宗似是动了动口,可无奈说话声实在太轻太小,在尚未传入庞昱耳中之时,便被风吹散,湮灭在迷蒙的月色下…
那边,小舟上的人已经准备登船,来不及逃走的庞昱急忙躲到船坞外的阴影里,一面鼓弄着不知何时被还回来的人皮面具,一面凝神倾听。
“嫣红,你刚才有没有瞧见什么?”
“没有啊。”
“是吗,我怎么觉得先前有两道人影自甲板上一闪而过?”
“青儿,你该不会是看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去你的,还嫌被李将军的死吓得不够吗?”
貌似是两名怡春院的姑娘在接受完包拯的盘问后,结伴而回。至于船上原来的客人大部分均留在了庞昱等人来时所乘的游船上,毕竟八贤王这棵迎风招展的大树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抱上一抱的。
“嫣红,多亏那李将军临时起意,改选了翠绿。否则,此时留在那儿面对包大人的可就是你喽!”
“一切都是命中注定,谁让李将军突然抽疯,非要十三号不可!”
“没办法,十二号的桃花貌似被某位大人物给预定了去。因此,李将军只有黯然神伤的份儿。”
“兴许李将军心有不甘,便选在离桃花最近之处,然后再来个虎口夺食!”
“就李将军那身形,怎么可能?”两女嬉笑打骂,先前郁积的沉闷也随之一扫而空。而她们自始至终都没有注意到船坞外那抹陷入沉思的娇小身影。
另一边,宋仁宗正施展轻功,快速穿梭在汴京城之内,直奔皇宫而去。待他在一条僻静的小巷内落脚停歇,周围突然传出异样的响声,打消了他继续前行的念头。
“谁?”宋仁宗眼神一凛,抬头朝小巷的深处望去。
只见一个身着黑衣的颀长男子,缓缓从阴影中走了出来,来到宋仁宗的跟前单膝跪地,毕恭毕敬道:“暗卫统领融华,参见皇上!”
倘若庞昱在此,就会惊讶的发现,这名自称是融华的男子,赫然是那日打扰她小憩的黑衣人!
“起来回话。”宋仁宗一挥衣袖,敛去周身弥漫的磅礴气势,低声询问道:“融华,你为何会出现在这儿?”
“启禀皇上,属下在将书信平安送达后,便一直等候于此。”融华一抱拳,如实禀报。
“怎么,你还担心朕会遇到什么意外不成?”宋仁宗在举手投足间,无不散发出一种浑然天成的帝王之气,从容淡定。
“属下作为暗卫统领,自是要尽忠职守。”融华那冰冷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小巷内,竟格外的清晰。
宋仁宗略微颔首,看似不经意的说:“事情办得怎么样?”
“回皇上,狄将军已经连夜离开了汴京。”融华垂手而立,丝毫不敢有怠慢之色。
“哦,是嘛…”宋仁宗飞身立于屋檐的瓦片之上,眺目远望,然后继续前行,融华紧随其后,两人的身影迅速消失在迷离的夜色中……
直至天边隐隐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白,包拯这边才询问完毕,并将所有人的详细情况都记录在案。他们其中大部分都是汴京城内有头有脸的人物,甚至还不乏一些朝廷命官。
包拯原本打算把这些影响恶劣的官员统统秉公处理,但看在八贤王和安乐侯双双求情的面子上,暂不追究。
虽然官员喝花酒在老百姓的眼中早已不是什么新鲜事,可同时处理一大批目无法纪的官员,势必有损朝廷颜面。届时,民心动荡,为官者人人自危,恐怕对朝廷是有百害而无一利。
当然,以上这些都是庞昱的片面之词。包拯也只是采纳了一小部分而已,在略施小惩,训斥了他们几句之后,便放他们离开。反正有他们喝花酒的证词在手,相信这些人今后的行为会收敛许多。
不过几家欢喜几家愁,原本好好的游船会愣是被李将军的死搞得惨淡收场,恨得颖儿险些没将一口银牙咬碎。
“小白鼠,当你走进船坞,里边就是漆黑一片吗?”已经有些头绪的庞昱把白玉堂喊到甲板上,逐一询问着她觉得不妥的地方。
凉风拂过,庞昱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看样子,饶是有内功护体,也不是冷热不侵。尽管这跟‘庞昱’原本就身体不佳有一定的关系…
展昭将庞昱抱臂搓手的小动作收入眼底,剑眉微微蹙了一下,出声喊道:“侯爷,到里边坐坐吧。”
“不用了。”庞昱摇摇头,但是耳力不同寻常的展昭,却听出了她口中的颤音。
对此,展昭颇为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然后走进船坞,取出一件披风,递了过去。而庞昱先呲了呲牙,又高高的扬起那白皙的脖颈。
展昭会意,不但任劳任怨的披在庞昱的肩头,还周到的为其系好了颈间的绒绳。
那边,白玉堂看着两人无声的互动,挠了挠头,不禁有些莫名其妙。
开封府不是一向与庞家不合吗?可在开封府任职的臭猫为何会与那猥琐侯爷眉来眼去,暗通曲款?亏他展昭还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南侠,简直是丢尽了他们江湖儿女的颜面!还有,那个安乐侯也不是什么好鸟,嘴里没个把门的,句句都不正经!
难得有帅哥主动服务上门,庞昱顺势向旁倒去。
生怕那人有个什么闪失的展昭急忙伸手,待他把纤细的身躯半圈入怀,整个人也随之僵在了原地,不知接下来该如何处理是好。
温热的气息丝丝透了过来,庞昱像只餍足的猫,在那强健的胸膛上蹭了蹭。水波粼粼,四周静谧的出奇,展昭却仿佛听到了自己剧烈的心跳声,俊朗不凡的脸慢慢浮上一抹红晕,然后悄悄的,别开了脸。
“丫的,你们俩还有完没完?”被扔在一旁不闻不问的白玉堂实在忍无可忍,说罢,将展昭怀里的奸佞小人挖出来,没好气儿的说:“你到底还问不问,不问小爷我回去休息了!”
“那个…你当时走进船坞,里边就是漆黑一片吗?”庞昱想了想,又把方才的问题重复了一遍。
“因为有月光和周围的灯火,船坞内倒称不上是漆黑一片,只不过看得比较模糊罢了。”白玉堂单手托腮,做沉思状:“貌似当在我阁楼上寻找目标时,所有船的灯都是亮着的…”
“你的意思是,在你上船后,灯火才被人刻意的熄灭?”庞昱抓住话中的重点,继续追问道:“那时还有没有发生别的什么事,或者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儿、不和谐的地方?”
“硬要说的话,那时的琴声听起来有点儿怪。”
“琴声?”
“嗯。”白玉堂点点头,努力回忆道:“开始的琴声和我在外面听的一样,可到了后半部分,琴音更加强烈了,仿佛琴声就在我耳边一般…”
“是嘛,原来如此。”庞昱唇边绽起一抹从容的浅笑,黑眸中有着某种不容置疑的坚定,整个人豁然开朗起来。
不知不觉间,众人已经忙碌了一夜,日头缓缓从东边升起,河面上浮起薄薄雾气,令四周的景物都笼罩在一片朦胧之中。
待客人们纷纷败兴而归后,包拯按照安乐侯的意思,将老鸨、翠绿和桃花三人留下,想知道庞昱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的八贤王等人也不约而同的聚到了一起。
“你知道谁是凶手了?”对庞昱的破案能力有一定了解的耶律宗真率先开口,为了这个祸害,他可是平白无故的在此耗上了一整晚。
原本他还打算叫这祸害一起喝酒赏月,结果找了一圈,愣是没发现对方的踪影!现在好不容易逮到人,自是要问个所以然。
“首先,本侯要澄清一点:那就是,李将军并非不慎失足落水,而是有人在将他杀害后,伪装出溺水身亡的假象。”斜坐在窗框之上的庞昱转过头,做着简洁开场白。
“杀害?李将军明明是溺死的,又何来杀害一说?”八贤王又掏出那把破折扇,伴着阵阵凉风,‘惬意’的扇了扇。
“侯爷说的是,李将军生前可能被人将头按入水中,硬生生的憋死,这样尸体的症状便与溺水而亡无异。”公孙策挑了挑蛊人的桃花眼,声音带著形於内的慵懒:“不过,如此一来,死者的身上应该会留有剧烈挣扎的痕迹,但李将军除了左腕有一道淤痕之外,并无它伤。”
“这正是凶手作案手法的高明所在。”庞昱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一只脚悬在半空,不急不缓的晃悠着:“凶手趁翠绿上台表演才艺之际,偷偷潜入李将军所在的游船,为其灌下加料的酒水,然后再用绳子将其绑好,投入汴京河中。”
……
闻言,众人的视线纷纷落在了桃花姑娘的身上。在场的,似乎只有她一人符合庞昱所讲的条件。
“侯爷,您不觉得这几句话有很多不合理之处吗?”桃花含笑而立,声音更是洋洋盈耳。
“别着急,容本侯为桃花姑娘慢慢道来。”庞昱扯了扯嘴角,回以微笑:“桃花姑娘被安排在第一个出场,她在返回游船后,静静等待时机,直至翠绿乘舟远去,她才登了上去。”
“等一下!”八贤王再次出声打断了庞昱的话,道出众人心底的疑惑:“那么多船排列在一起,桃花是如何避人耳目,登上另一条船的?”
“妈妈,麻烦你告诉大家翠绿和桃花的船号分别是多少?”庞昱不雅的掏了掏耳朵,然后吹了吹自己的指甲。
老鸨被点到名,急忙上前作答:“回侯爷,翠绿是十三,桃花是十二。”
听罢,众人的眼底均闪过一丝了然。因为游船是按照号码有序的停靠在一起,所以十二和十三的自然挨在一起。
换句话说,两条船中间仅有一水之隔。
那么,桃花趁翠绿表演的空档登上李将军的船,也不是并无可能。
“本侯方才无意间听到一名叫‘嫣红’的姑娘说,李将军原本定了她的船。岂料,李将军却在中途变卦,改定了翠绿的,不知可有此事?”
“确、确有此事。”老鸨连连点头,刚想顺着往下说,却收到安乐侯那饱含警告意味的视线,吓得她愣是把溜到嘴边儿的话又咽了回去。
在道上模爬滚打了几十年,她还是分得清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何况,这安乐侯是颖儿姑娘的姘头,也算是她半个老板。
万一安乐侯在颖儿姑娘的枕边吹吹邪风,她可就真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即便如此,也不见得那李将军就会乖乖喝下加料的酒水。”包拯绷着小脸儿,认真分析道:“而且船上凭空多出一名不速之客,本就极易让人心生疑窦。”
“假如要是李将军与桃花姑娘有约在先呢?”庞昱笑了笑,话中不禁透着一丝赞许:“桃花姑娘你很聪明,你在事前便以共同赏月为名,叫李将军选择旁边的游船,然后骗他说自己会先将客人灌醉,再趁机跑过去与他共赴**。这也就解释了,李将军为何在翠绿演出之前声称自己困倦,非要到下面的雅室去休息一下。”
“因为…他在等人?”颖儿接话道。
“没错!”庞昱双眸灼灼的盯着桃花,一字一顿道:“而等的这个人,便是你,怡春院的下任头牌,桃花姑娘!”
“倘若李将军喜欢,平时也可与奴家肌肤相亲,为何非要做着苟且之事?”桃花微微一笑,四两拨千斤。
听罢,庞昱扼腕的摇了摇头,叹息道:“正所谓食色性也,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桃花姑娘你在此之前吊足了李将军的胃口,如若突然提出此等香艳刺激之事,他必定欣然应允。殊不知,色字头上一把刀,因此而枉送了性命……”
“可李将军身死之时,奴家正在游船上弹琴,有白公子为证。”桃花仍打算负隅顽抗,搬出了最有分量的说辞。
“嘛,这个问题就要有劳公孙先生了!”庞昱扬了扬下巴,顺便朝静坐在一旁的美人儿抛了个媚眼。
“溺死属于窒息性死亡,新鲜的尸体一般都有窒息的症状,即全身血液不凝,内脏淤血…再加上尸体一直浸泡在水里,所以死亡时间难免会出现一些偏差。当然,不排除这一切尽在凶手掌握中的可能…。”公孙策的眼角略微上挑,纵是俗世万千,也不由为之倾倒。
闻言,桃花不由得紧抿下唇,原本妩媚勾魂的小脸儿此刻竟略微有些发白……
“逝者已矣。”无视紧绷的寂静,庞昱的双目竟浮现出一层淡淡的哀漠,语气也随之软了许多:“桃花姑娘,你本是可怜之人。倘若你肯就此低头认罪,本侯会为你在圣上面前求情,免你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