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泪之城 第十六章 会须一饮三百杯

作者 : 宸之

皇上要的人?莫非他就是近日皇上下令嘉奖的人,那剿除聚义山的英雄少年?难怪父亲突然改变计划!既然有皇上的诏令,徐骜虽不满,但也无话可说,只得僵硬地回了一句:“如此,多有得罪了。”

墨涵看着徐骜变幻脸色,不由觉得好笑,便调侃道:“哎,早知这样说就可以把徐公子吓着,我就该自己说了才是,偏偏还麻烦了楚阳!”

“你!”徐骜估计迟早会叫他气死,连楚阳都觉着墨涵太不懂得见好就收了。

“不知徐公子可还有事?若是没事,那我三人就先行一步了。”楚阳丝毫不怀疑墨涵有气死徐骜的潜质,当下决定赶紧先带他离开。

“哎,楚阳,我说你急什么,我还没和徐公子好好聊聊呢……”

“告辞!”楚阳对他简直无语了,遂和长风把他给拖走了,留下原地恨得牙痒的徐骜,:你等着吧,我绝不会就此罢休!

“我说,墨涵,你小子够放肆,没事干嘛招惹徐骜。依照我对他的了解,此人报复心极强,恐怕不会善罢甘休,你以后可有得烦了。”楚阳调侃道,三人此时已于顺丰客栈坐下,便聊说道。

“那又如何?我不是还有你楚阳罩着我么。哈哈。”墨涵的话顿时叫楚阳和长风一阵无语。

“墨涵,你去见过青辰了么?”

“不是吧,这你也知道?”

“不,只是我觉得你应当去看看她。自从聚义山一事后,她好像总是一个人发呆,和她说话,也觉得她回答得牵强。可是,听伯父说,她提起你时,倒显得神采奕奕,尽管她的语气有几分不屑。”楚阳在说这话时,盯着墨涵的眼睛,叫他避无可避。

“哎,楚阳,你这是夸我,还是损我呢?”墨涵痞气十足地说道。

“你说呢?”楚阳揶揄道。

“我看……”

“公子,公子,我终于找到你了。”一声夹杂着哭咽的声音打断了墨涵的话,一名粉衣女子踏着小碎步走到墨涵面前。

“楚阳,估计是找你的。”墨涵笑着揶揄道。

“公子,你不记得我了么?我是依依啊,前些天你救了我,还帮我葬了亡父。”女子焦急地对墨涵解释道。

“你是柳依依?”墨涵有些不确定地问道,其实不能怪他,那日他遇见柳依依时,她是一身孝衣,今日却甚至上了脂粉。

“是,好在公子还记得我。”柳依依的眼里几欲涌起泪花。

“你这是……”墨涵问道。

“当日多亏了公子相助,依依才得以葬了父亲。公子是个好人,依依既受了公子恩惠,就当报答公子恩情,为奴为婢,也在所不辞。”柳依依拭去泪水,一字比一字坚定地说道。

柳依依的话听得墨涵一阵头大,却只得继续听下去。

“只是,当我回头找寻公子时,才发现公子早已离开,寻而不得。几天下来,公子给的银子已所剩无几。可是依依一定要找到公子,于是只好在这家小店唱唱小曲,向掌柜的讨些吃住。”柳依依轻抚裙边,低低说道。

“还好,上天垂怜依依,让依依再度遇见公子……公子,你就留下依依吧。”那柳依依其实生得挺标致,一对眉眼如远山含黛,又夹着无尽的忧愁,仿佛随时会落下泪来,同时,穷苦人家小儿女的那份羞怯更使其动人。如果说青辰的美属于大家闺秀,那柳依依则是小家碧玉。这时,楚阳却若有所思地望着墨涵,想知道他会做何打算。

“这……只是,我们几人向来居无定所,恐怕无从照顾到姑娘。”墨涵劝阻道。

“依依可以自己顾惜自己,不会叨扰公子的。”柳依依恳求道。

“是啊,公子,依依姑娘呆在我这小店也不是长久之计,公子就当是给她个依靠吧。”那位好心的掌柜也为柳依依说好话。

“好吧,既然如此,柳姑娘就与我们一起吧,多少有个照应。”墨涵想想,毕竟自己已经决定在无泪之城安身立命了,况且,万一柳依依以后又遇上徐骜之徒怎么办,因之便应了下来。

“谢谢公子,依依以后一定尽力服侍公子。”柳依依一阵感激,便要跪谢墨涵。

“柳姑娘,我向来不喜这些,以后大家像自家人一样相处就好。”墨涵忙向前一步制止她,柳依依心下不由一暖。

“我说墨涵,可别把我晾在一边了啊,今日重逢难得,咱们好好喝几杯!”楚阳此时已大致看懂了墨涵的意思,便忍不住邀他共饮。

“那么,就让依依为二位公子斟酒吧。”柳依依擦去泪花,忙上前说道。

“有劳姑娘了。”楚阳说道。

“风雨如晦酒不醉人人自醉,花落犹飞叶不留香香还追……”柳依依见几人饮酒颇酣,便有心为他们唱曲助兴,只是这一开口便是忧郁之调。

“柳姑娘,你……”

“公子,今后依依就是公子的丫头了,公子还是直接叫依依名字吧。”

“好吧,依依,何以你要唱如此哀伤的曲子呢?莫不是心中有什么不开心之事?”墨涵关心地问道。

“不是,不是,”柳依依立时分辩道,“依依是高兴,依依能够再见到公子,心中开心还来不及呢。只是无意唱起这《踏香曲》,不想却扰了公子兴致……”

“其实这曲子倒是不错,只是不该在此时唱起罢了。”楚阳也接过话茬说道。

“嗯,依依知道了。”柳依依应承之后,便另外选取了一首祝酒小曲,唱将起来。

“楚阳,你今日不会是刚好遇见我这么简单吧?”酒过一巡,墨涵开口问道。

“我就知你能猜出我今日是特地来寻你的。你应当知道天子诏令一事了吧?”楚阳问,见墨涵点头,便继续问道:“怎么样,有何打算?”

“你呢?”墨涵不答反问。

“我?由得我选么?还不是要服从父亲的意思。其实我父亲早已有此打算,不过是我一再的坚持而已。”楚阳苦笑道。

“那么楚阳,你是否认可你父亲的所作所为?”

“外界传言颇多,墨涵你应当也有耳闻,且不去论这些传言是真是假,毕竟我同他也是父子,他也不会怎么为难我吧。”

“呵呵,你倒是乐观,但愿如此。不过,你就没想过或许你们父子会有政见上的不和,到时你又该如何处理?”墨涵不曾发觉自己的步步紧逼,也许他迫切需要一个回答来坚定自己。

“我是一个理性的人,自然会根据自己的是非观做出抉择。诶,光顾着说我,你呢?”

“我……”我当然希望我澹台府一案早日沉冤得雪!墨涵听见自己的心在作答,但是他却只能装作无所谓的样子回答:“我自然是希望无泪之城能够横扫宇内,一统天下!”这也是我的愿望啊,墨涵心想。

“好样的墨涵,无泪之城正需要你这样的人才!不知你欲要投到谁人麾下?听闻你已经见过当朝洛远帆丞相了,不知?”

“我又何必非要投入谁人麾下,自成一派又有何不可,何苦自己去寻上那样多的束缚。”墨涵淡淡地回道。

“你是说,你要做孤胆英雄么?”

“孤胆不孤胆我就不知了,只是,这英雄我一定要做,因为我以捍卫无泪之城为己任!”

“够胆识,有气魄!墨涵,你这个朋友我果然没有交错!”楚阳说完,心情大好地答道。

“那是,也不看看我墨涵是谁!”墨涵颇不知羞的话语不由让在场几位汗颜。

“掌柜的,把你这儿的好酒好菜多上一些,今日我做东请我这几位朋友饱餐一顿,对了,酒可不能少!”楚阳高叫掌柜吩咐道,又回过头来叫柳依依与长风也坐下同食,长风凛着脸坐下,柳依依本来觉得主仆有别,有所顾忌,然而推托不得,遂在墨涵“吃穷楚阳,不醉不归”的叫嚷声中坐了下来。

墨涵会喝酒,但是在山上时,苍崖云尘一向不认可他喝酒,尤其是那次墨涵故意找理由灌醉苍崖,竟使得苍崖泪流满面,害得墨涵生怕唤起他们的记忆,不敢再喝。所以他平日里极少饮酒。然而,回到无泪之城的日子里,加上这次,他已经两次饮酒酣眠,畅快无比,这令他觉得有时候饮酒尽兴也是一件颇为快意的事情。这样想着,墨涵忽然想起了山上的师父和姑姑,不知他们一切可还安好,只愿他们原谅他不昭雪不返山的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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