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泪之城 第十五章 知有云中高歌日

作者 : 宸之

洛远帆一行人到达洛府后,洛远帆便摒退左右,与墨涵进入书房议事,并令洛乾和洛坤守在门口。青辰也想要进去,却被洛远帆斥责了,一脸不满地与紫玉一同回到自己房中,临走前又气恼地瞪了墨涵一眼。

“墨少侠好身手,听小女青辰说,那聚义山的贼人竟是被你和楚阳几人所灭,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洛远帆赞扬道。由于尉迟武不愿入朝,所以大家商议后决定,暂且不把尉迟武的事情暴露出来。

“洛丞相过奖了,其实聚义山尚未形成气候,不过是占着那易守难攻的地势罢了。然我们几人被迫上了山,所以它们的优势也就并不成其为优势。”墨涵颇有礼貌地回答。

“话虽如此,那聚义山匪徒众多,换作普通人,也莫能相敌啊。墨少侠不必过谦。”洛远帆温和地说道,墨涵看着洛远帆和蔼的面容,蓦然想到了自己的父亲,心头不由一暖,便不再多说,只是笑笑。

墨涵不说,但是洛远帆何其厉害,早已从他眼中看到了他心中的变化,虽说不甚明白涵意,却知他方才眼光柔和,毕竟是个少年郎,会在不自觉的时候暴露自己的内心。

“墨少侠,你可知这城中贵胄都在寻找你和楚阳?”

“哦?是么?”

“墨少侠应当知道,你此番灭了聚义山,可是为朝廷立了大功。皇上招贤若渴,自是无比希望贤才为他所用,而此时位于我城东北部的兖国蠢蠢欲动。众大臣都知道,皇上恐怕有重用此人的想法,自然都想要先把此人拉入自己的朋党之中。”

“晚辈有些疑惑。”

“墨少侠请讲。”

“为何现下的无泪之城会变得如此衰弱?方才丞相似乎还提到了‘朋党’一词,这是何时起发生的事情?”

“听墨少侠的语气,似乎曾在无泪之城生活,如今初回城中?”不得不说,洛远帆的确是心细,墨涵不经意的话都能让他觉出端倪。

“呵呵,晚辈只是曾听人说起过无泪之城的繁荣,今日得见,不免觉得与传说相悖。”

“喔,原来如此。”洛远帆顿了顿,继续说道:“昔年澹台府之乱后,先帝便下旨立大皇子为太子。后来先帝驾崩,立下遗诏,令老夫、吏部尚书楚天麟、将军秦征与太子太傅陆安,共同辅佐大皇子。其实左右不过是为了让势力之间相互牵制,以拱卫王室。然而事实却走向极端,这四位辅臣,包括老夫在内,渐渐形成四大势力,各大臣也纷纷投入各势力之下,因此,朋党之风愈益猖獗。其实老夫何来争权之心,不过是因为眼见得另三位辅佐大臣不断扩张自己的势力,担心这无泪之城遭分裂,所以只得尽力保证当前的牵制形势。”洛远帆说完,不禁长长地慨叹一声。

墨涵听了这些,心内暗笑,忖道:洛丞相如此坦诚相告,无非是为了使我认清形势,也就是和其他势力一样,欲使我为他所用。

“只是老夫毕竟是老了,一有个什么病痛,便觉得有些力不从心,膝下又只得一女青辰,唉。”洛远帆满脸忧虑地说道。

“丞相大人过谦了,如今正是您庇佑城池的时候,又哪里会年老难当呢。”

“墨少侠,你须知国家正当用人之际,我不想与你绕圈子。你是少年英才,应当懂得怎样做才是明智的。不知墨少侠到底有何打算?”洛远帆终于直言不讳。

望着洛远帆坚定的眼光,墨涵知道自己根本毋须迟疑,自己要的不过就是入仕的机会,继续祖父和父亲未竟的事业,憾卫无泪之城!苍涯师父,云尘姑姑,我不会让你们失望的。同时,他突然想起那个女子的脸,让无泪之城真正无泪么,那也是他想要的。希望,完成夙愿的人是自己吧。

洛远帆看见墨涵不着一词,仿佛进入沉思,也不曾打扰他。听楚阳说,他年方十九。也还只是个孩子的心性,自己让他出来效命是对的么?只是澹台府覆灭后的这些年来,朝廷武将殊缺,澹台府麾下的将兵们不愿留下,散去了大半。现在的大将军秦征强则强矣,无奈脾气急躁,刚愎自用。

“丞相,我同你一样,也怀有一腔热血,欲要振兴无泪之城!”墨涵表现出一副思索良久的表情。

“好!老夫果然没有看错人!”洛远帆的眼里满是赞许,他并不十分肯定墨涵的能力,但是这个孩子令他忍不住去相信,正如,当年澹台府上的两位将军。他不知自己看着墨涵为何会想到澹台将军。也许这是个好兆头,他如是解释。

“墨涵,你既有此报国之心,老夫自会尽快向圣上举荐你。”

“谢丞相抬爱,晚辈定当尽心尽力,不负厚望!”墨涵的这句话,虽为谦勉,却也含着个人的决心。

“对了,楚阳此人,想必你应当认识了。这孩子虽是楚天麟之嫡子,却并无争夺权势之心力,可为友,但也不可全信。此番事情浮出水面后,楚天麟定会力推其子入朝为官。届时,你们是敌是友,恐怕现下着实难以下定论。”洛远帆此语,正是在提醒墨涵,以免日后为难。

“嗯,晚辈自有分寸。”墨涵自然明白,但是他现在不愿去想。

在向丞相表明心迹后,墨涵委婉辞谢了洛远帆的好意相留,只道是有事要办,先行告辞。本也打算见见青辰,但是又觉得没必要,兴许还会惹得青辰恼怒,想想便放弃了。其实在青辰,早已来到,只是自觉没有什么立场,便躲在一丛花木侧。当见到墨涵毫不在意地走了,不禁觉得自己可笑,自己凭什么以为他应当有所留恋?于是自嘲地笑笑后离开了,其实心里仍是失望的。刚走出洛府的墨涵忽地打了个喷嚏,莫名其妙。

“你终于肯现身了?本少爷还以为你缩到王八壳里去了呢!”熟悉的声音——徐骜。墨涵与长风二人从丞相府出来,已经很晚了。本来打算回到客栈去,谁料竟遇见了他,不由一阵头大。

徐骜本也没想到要硬上,他原打算找其父徐星桥解决,岂料原本说好的安排却在这几日内改变了计划,其父说什么也不肯应准,没办法,徐骜只能自己再去找他。先前听说失踪已久的墨涵终于出现,不由大喜,岂料却还是没能找到,现在既然遇上,自是不会善了。

“徐公子,好久不见?”墨涵依旧一副泰山崩于前而不为所动的样子,笑咪咪地说道。

“哼!墨涵,你害我在人前失了面子,还害得我被爹骂,我饶不了你!”徐骜喝道。

眼望着徐骜身后的数十名武师,墨涵不由向着长风叹一口气。长风自然懂得墨涵的意思,无非是想叫他解决了那群人。可是在这徐骜看来,却当他们是在畏惧,不由趾高气扬起来。

“其实事情过了那么久了,本公子呢,也不是那么爱计较的人。只要你跪在地上,向我求饶,再磕几个响头,我也就不为难你了。”徐骜自以为胜券在握,傲慢地说道。

“要是我不求饶呢?”墨涵毫不在意地问道,他早知今日必定要出手,也毋须绕圈子。

“哼!那你今天休想活着离开!”徐骜眼露恨意,说道。

“看来徐大公子上次不没玩够啊!长风,你就再陪他玩玩!”

“你们全给我上!”有了上一次的教训,徐骜毫不迟疑地让所有人一起上。

“住手!”正在此时,传来一声大喝,几人动作一滞,看向来人。

“楚大公子?”徐骜诧异地说道,他与他素来是能不走到一起,就绝不走一条路,今日他插手他的事情,却是为何。

楚阳?墨涵对徐骜认识他并不感到惊讶,毕竟他们同为京城中的大官公子,只是很好奇楚阳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徐兄,墨涵。”楚阳上来就向二人分别打了个拱手,徐骜的脸色立刻变得有些不自然,因为楚阳称呼他为徐兄,而直接叫出墨涵的名字,足以见得二人的熟识程度。

“看起来气氛很紧张呢,墨涵,发生什么事了?”徐骜的脸色更黑了,楚阳分明就是偏向墨涵。

“哎呀,楚阳,怎么每次你出现,都是在我和别人起冲突的时候?”墨涵皱起眉头,笑说道。

“那你这次又想怎样?”

“哎,我哪里能怎样,是徐公子不打算放过我哩!”轻易把矛头指向徐骜。

“你!”徐骜一阵愤怒,又转向楚阳。“楚公子,我与墨涵的恩怨,想必大公子也略知一二吧,我……”

“你与墨涵的恩怨?我如何知晓?”楚阳摆明了是在装傻。

“楚公子,就是我家公子当街打了徐公子巴掌的事。”连一向不苟言笑的长风也一本正经地配合道。

“你找死!”徐骜身后一人出头说道,并出拳击向长风,只听一声闷哼,那人却委身倒地。

“抱歉,长风自小不喜欢被脏手碰到,徐公子不要见怪。”墨涵诚恳地解释道,同时靠近徐骜,用只有他俩才听得见的声音说道:“我若是徐公子,必会识趣地回家睡觉,何苦出来丢人呢。”

徐骜气极,立时拔剑,准备攻击墨涵,墨涵早有准备,跳到楚阳身后。

“哟哟,楚阳,你看徐公子非要致我于死地呢。”墨涵委屈地说道,徐骜脸上一阵铁青。

“徐公子,我看这都是误会,还望徐公子看在我的面子上,就此作罢。”楚阳说道。

看在你的面子上?徐骜气结,你向来与我并无交情,当我是傻子么,想着便要出手:“楚阳,这是我和墨涵的过结!”

“他是皇上要的人,徐公子,你还敢动他么?”楚阳抛下云淡风轻的一句话,令徐骜傻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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