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女郎倒是有些谋划。”
重耳慢慢依回榻几,伸手支了头颅,斜睨了阿秋一眼方道:“诚如阿秋所言,这世上又怎么会有全无所图之人?如阿秋这般费尽心思却只想图个自身安逸,本公子亦是有所图的,如是这般阿秋可还愿依附重耳,效忠重耳乎?”
重耳所言倒是出乎姬秋意料了。
尽管重耳并未说自己所图何事,但到了这份上却也由不着她说不愿了,略为迟疑之后阿秋缓缓说道:“世间万物无论人、物,均可视价而估等价交换,阿秋一介女流且才貌欠奉,如若说这般景况尚能得公子所依重,阿秋自当为公子尽忠,无有二心。”
“果然是个狡诈的女郎,竟跟本公子等价交换起来了。”
重耳似褒似贬的来了这么一句后复又呵呵轻笑,“虽非肺腑之言,倒也有几分可信。也罢,自此你便追随本公子,且让重耳看看你如何做一个亦敬亦真亦实之人罢。”
姬秋一听重耳所言竟是同意让自己依附了,当下松了口气,心想如此应答总算无甚差错。
自经宫中一事后,面对貌似温和无害的重耳时姬秋便多了份警惕。且不论重耳所言是真是虚,姬秋知道如若自己向重耳示以耿耿忠心,重耳反而疑其真心,倒不如以等价交换之说让重耳以为自己是个凡事唯图利益之人来得放心。
事情虽朝自己所预想的发展得甚为顺利,但姬秋在欢喜之余仍不免有些担忧。喜的是自己终于可以依附公子重耳这颗大树暂时月兑离暨家的摆布,忧的是重耳那句亦有所图背后所隐藏的不知是凶是祸。只是事到如今,一只脚已上了重耳的贼船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姬秋只希望重耳这个将死之人所图只是玩乐享受才好。
接下来一段时日姬秋过得甚为如意。
被烙的双手早已恢复如初,她现在除了打理书院之外经常还可随重耳四处走动,虽然此举惹得重耳原来的近婢极为不满,但碍于骊姬初时说过让姬秋代为监看之故,因而也无人敢为难于她。只是每每隔了一段时日重耳便要外宿几日,每当这个时候他只是带着随身侍从,不带姬秋前往的,姬秋便当落得几日清闲,故也不以为意
初时当任这个公子府侍官时,姬秋只当是骊姬为顾全暨坤颜面之举。不过在随着重耳入了几次宫,被骊姬手下的管事姑子暗里问过几次话后,姬秋始觉得,骊姬那句从今往后就由她代本妃盯着你好了绝不是玩笑之语。
因为那管事姑子但凡事无巨细都问得极为详尽,如在何时何地,公子重耳见了谁说了甚等等等等。
姬秋初时对重耳所见何人并未留意,只觉得那不过是王孙权贵与当下名士的唱和应酬罢了,像重耳这般风流倜傥之人自然喜好同这种名士交往的了。当下便如实相告管事姑子,谁知管事姑子听后甚是不满,当即斥道:“就当是名士相交,也当知其出身来历,如你这般粗心大意岂非是枉费了娘娘对你青眼相待!姑子我倒是不明白,像你这般分不清时势,揣测不了娘娘心意的婢何以堪当侍官之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