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秋正自为难,却见到先前欢喜,现下分别侍在公子重耳两则的浴女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不由有了主意,当下她一整神色冲那些浴女喝道:“还不上前快快替公子宽衣!”
四女面露喜色慌忙上前,不想却被公子重耳眼风一扫给怔在原地,不敢上前半步。
公子重耳又扫了众浴女一眼,这才凝目朝姬秋望来,随即甚是温柔小意地道:“尔等退下,以后这侍汤之事有侍官打理便可。”
姬秋闻言只差气得背过气去,可她心里却也明白,公子重耳如若非要自己侍汤沐浴,自己凭着侍官的身份却也没有推拒的道理。
姬秋心知公子重耳是存心为难,不由又想,现在她若不想个法子自救,以后只怕还有更为难堪的事等着自己。偏生她这般心里气堵却又一时想不到法子,不由面色绯红鬓角细汗密密。
公子重耳冷眼瞧着姬秋一副忐忑难安的模样,不由心中大快,当下又忍不住戏谑道:“侍官何以磨磨叽叽不欲上前?”
姬秋正是进退难安,现下听得公子重耳出言相迫,不由怒火上升,一时脑中倒清明了几分,当下面容一整凛然道:“公子乃雄图之人,岂可言而无信。”
“哦!”
“公子夸阿秋有贤士之才,既是如此,纵阿秋居侍官之职,公子也不该有意戏尔。阿秋为忠心事主之人,自不能容公子坏了自个的贤名,如今这侍汤一事,容阿秋拒不能行。”
大义凛然地说完这番话,姬秋不待公子重耳有所反应便仓皇而逃,就连那一向挺得笔直的腰背,此刻看来也显得甚是僵硬,竟然多了几分狼狈。
公子重耳瞧着姬秋落荒而逃的背影,不由面色沉沉。
他未曾想到这个乡下女郎竟敢拿自己之前的话来堵了自己,他更未想到,她竟然说她是忠义之人,所以不能眼看着自己坏了自己的贤名。因而,为了保全自己的名声,于对侍汤一事她是拒不执行的了。
明明是为了保全自个,为了侍汤这点小事,居然还给自己整了个不重贤士之名的帽子,这个乡下女郎真真可恶,偏生她还大义凛然得像个忠义之士,想起她说这话时那番模样,公子重耳不由有些哭笑不得。
果真是个狡计百出的女郎!
只是,这个女郎再是狡黠,终是个未见过风月的。
思及于此,公子重耳不由勾了勾唇,心下当即便柔软了几分。还不待他调开目光,不想那个心急逃离的脚下却一个趔趄,差点摔将出去,竟是冲出数步才稳了身形。
公子重耳见状嘴角一绷,不想却一个没绷住逸出一丝轻笑来,既已如此公子重耳也就不再辛苦隐忍,继而放声大笑起来。
想这姬秋自公子重耳识得以来,何时这般狼狈过?她总是沉静如水,进退有序,一派悠然自得,如今日这般失态仓皇,只怕已是她生平仅见的了。
如此一想公子重耳益发笑得开心,而不敢走远侯在殿外的姬秋,却是益发郁闷难当,不由恨恨地冲着里面那人瞪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