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快马的蹄子将要踏上瑜容的那一刻,瑜容捡起衣服,飞快地闪到了一边。
这惊险一幕也让河边的秋月和香琴吓得久久没有回过神来,待看到瑜容闪到了一边,她们俩人的心才一下子从嗓子眼落到了地上。
马也在这时停了下来,缰绳被马上的人使劲勒住,马张着嘴长嘶一声大口喘着气。
骑在马上的军官粗暴地怒吼了一句,“为了件破衣服你不想要命了?!”
瑜容听了只是瑟缩着身子不敢抬头,更不敢回话。其实她奋不顾身地来捡衣服,是因为戏班里没有多余的钱去办置衣服,如果被马匹踏烂了,少不得又被耿老三一顿训说。而且,这衣服就掉在路上,马在急走的时候最见不得路上有异物,这样马会受惊的。再说,这是戏服,一查便知——这小城中如今只有她们这一班子来过。而她看到马上的军官都是全副武装的打扮,这要是惹了这些军官中的其中一个从马上摔下来伤着了,怕是更难以收拾。轻则赔钱,重则赔命。也因为这件衣服是她的戏服,刚才是她不小心掉了,不管怎样,为了避过这次横生的枝节,她只能以身犯险了。
军官吼了一句后,却又出奇地静了下来,剑眉下一双深如幽潭的黑眸打量着怀中抱着一团衣服的瑜容。
后面赶来的随从见了都将马聚到为首的军官旁边,脸上都带着愤怒,有的还说要一枪毙了瑜容。
为首的军官眉一深锁,挥起握着马鞭的手,制止了身后那几个随从的起哄。
瑜容见他看着自己,忙低下了头,抱着衣服的手紧了紧。
“抬起头来!”马上的人用一种不可抗拒的命令语气向瑜容说道。
瑜容一听,惊讶地抬起了头。
四目相交,军官的眼里闪现出惊喜,“瑜容?瑜容,是你吗?”这个名字,还有这个名字的主人曾无数次出现在他的梦里。他现在叫出来,声音竟有些抑制不住地颤抖。面前的人虽然与十年前的那个人长得有些不一样,但那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却和十年前一样没有变。
听到军官叫出自己的名字,瑜容心一跳,也凝了神向马背上的军官看去。不一会儿,瑜容本来红扑扑的脸蛋煞时变得苍白,她如清泉的明亮大眼睛瞬间覆上厚厚的睫毛,声音也冷冷地道,“这位长官,您认错人了。”
军官脸上一诧异,“你……你不是瑜容?”握着马鞭的手指骨因用力而泛白。怎么可能?他一颗狂跳的心瞬间又被她的一句话浇冷。脸上俊朗的五官有些纠结,但目光依然凝视着马下瑟瑟发抖的人。以前的她,总是在很远见到他来时,小脸上就会盛开一朵美丽的花,声音娇女敕甜美地叫着他‘辰哥哥,快背我去摘那樱桃……’‘辰哥哥,你教我读书写字……’这一幕幕虽然已过去了十年,却犹在眼前般鲜活。
瑜容摒住气,平静地答道,“长官,我不叫瑜容……”这时她眼角瞥见秋月和香琴正朝她走来,心下一慌,忙向他道了声,“刚才冲撞了长官,我跟您赔个不是,对不起!”迅低了头绕过马,走下路基去。
马背上的军官看着瑜容远去的背影,在后面挺直了背,“瑜蓉,我是辰泽哥哥……”
瑜容听到背后传来的声音,身子僵了下,脚下顿了几秒。但她仍没有回头,一直向前走去。她咬着唇,此时眼中已蓄满了泪水。
军官失望地看着瑜容小巧的身影越走越远,坐在马上一阵失神。
“少帅,我们还得赶路呢……”旁边的一个随从小声提醒道。
军官回过神来,留恋地看了一眼还在急急往前走的瑜蓉,眸光一黯,挥鞭打在马上,马儿立刻飞跑起来。
只是,他隐约听到身后传来有人叫着‘瑜容’这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