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辰泽食指和中指支着下巴，身子斜倚在沙发上，目光锁在瑜容的脸上。
那双眼睛——
可是她不是。
瑜容身着一件秋香色锦花旗袍，外罩咖啡色呢子西装，肩两边垂了两根又粗又黑的长辫。
看着她眼波流转，兰花指轻点，段承泽被带入一个新奇的却又似仿佛熟悉的某个地方。
瑜容唱完，段承泽还在余音中回味，没有回过神来。
站在段辰泽面前好一会，瑜容有些不安地绞着双手。终于，她鼓起勇气抬起头对段辰泽说道，“少帅，还要听吗？”
段辰泽一愣，“啊——哦”他收回看着瑜容的目光，握手成团在嘴边轻咳一声，“不必了——”
“那，我回去了——”瑜容想着他不听了，那就该回去了。
可是不知为什么，她心里竟有一丝不舍。
段辰泽沉吟了会，薄唇一抿，“如果乔小姐不介意，是否赏脸陪我到花园里走走？”
话说出后，不只瑜容吓了一跳，就连段辰泽也被自己的话吃了一惊，他竟然约她一起散步！
瑜容一时没反应过来，只愣愣地站在他的对面看着他。
“走吧，花园里有几株枫树，这时应该都红了。”段辰泽不等瑜容回答，起身走到她身边，眼睛看着瑜容的眼。这种压迫感，让瑜蓉一下子变得心绪又纷乱起来，呆呆地点了点头，随他向门口走去。
两人一路无语地下了楼来到了后院的花园中。
后花园里果然有几株高大的枫树，树上的枫叶都被秋霜染红了，远些看去，像是一树火焰在燃着。
站在树下，瑜容想起了小时候贝当路上的法国梧桐，一到秋天树叶便落了厚厚的一层。他牵着她的手站在树下，看着叶子随着西风飘落，然后捡起最大的最美的叶子放到湖里当小船漂着……
“叶子好看么？”轻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将瑜容的思绪拉了回来。
“——好看。”瑜容轻轻答道。
“上海法国租界的梧桐也很好看——”段辰泽仰着头看着树上的叶子，突然幽幽地说道。
瑜容的心仿似被什么东西猛地一撞，有些疼。
“是吗？”瑜容不自然地，表情有些僵硬地笑了笑。
段辰泽没有注意到她的表情的变化，他仍抬头看着树，树上的每一片枫叶都变成了那个小女孩的可爱笑脸……
许久，段辰泽都沉浸在回忆中。
瑜容看着他冷峻的侧脸，心中一股悲凉袭来，眼泪便在眶中迅速堆积。她忙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悄悄转过身向外走去。
她走了没多远就听到身后传来段辰泽的声音，“乔小姐，我让楚副官送你回去吧。”
瑜容一怔，脚下停住，然后慢慢又转过身对着段辰泽一笑，“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回去。”
“这里雇不到车的。”段辰泽的声音又变成了冷冷的。
“走吧。”段辰泽掠过瑜容的身旁没看她一眼就朝外面走去。
瑜容心里一紧，转过身跟在他身后。
走到门口，楚副官已在大门口等着了。
“你的戏唱得不错。”段辰泽突然对玉蓉说了句。然后径直朝大厅的门走去。
瑜容愣了愣，举步朝着车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