瑜容平安回到近郊的宅子,戏班的人都松了口气。她也免不了被班里的人问了一些在督军府的情况,瑜容很疲惫,只是简单回复了大家几句便入房歇息了。
傍晚,一行人早早吃过晚饭,便又要进城去唱戏了。
梅笙远远地看着脸色略有些苍白的瑜容,他脸上有些担忧,想过去问,却没有移动脚步。
今夜光明大戏院最好的包厢依旧被段辰泽包下。他坐在包厢里,眼神茫然地看着下面的戏台,神情恍惚。
“九少,听说明天玫瑰小姐要来古城,你可准备好在哪家酒楼给她设宴接风洗尘?”骆清云的父亲在古城管着码头,管码头的人一般都是黑白两道上混的。凭这一点他父亲与段辰泽的父亲的交情就很好,这一来一往,两家关系就深了。现在段辰泽接了他父亲的位回了古城,骆清云没事就喜欢找段承泽玩。
但上这戏园子听戏,却是段辰泽找他的。
“你觉得哪家酒楼好?”段承泽微眯了眼转头问骆清云。
骆清云一愣,然后像是明白了什么笑道,“我差点忘了,你这几年都在国外,古城倒是不熟了。”
说着他略思索了下又道,“我看那个富贵楼不错,有西餐。很纯正的法式味道。”
段辰泽倒不怎么在意这些,同意地点点头,“明天你也一起来吧。”
林玫瑰从小在上海长大,但小时候到古城来玩时也见过骆清云,那时她很骄纵,常欺负骆清云,骆清云怕得都不愿上段辰泽家里玩。
“九少,你说林玫瑰现在还和小时候一样吗?”想起小时候的种种,骆清云还心有余悸。
“不知道。”段辰泽浅笑,他也多年未见,怎么知晓。不过林玫瑰在教会上学,英文不错,这点是从她写给自己的信中知道的。
“九少,我看你的魂儿都被那戏台上的人给勾走了。”看着段辰泽专注的样子,骆清云打趣地笑了笑,“你不会是来真的吧?”
“什么来真的?”正出神看着台下的人唱着那一段在督军府唱的曲子,段辰泽没听清骆清云说的意思。
“我是说你真不会是喜欢上了那个叫瑜容的戏子吧?”骆清云嘻笑,看台下的那位戏子其实很不错,虽然唱功不是很老道,但举手投足却有另一番风情。
段辰泽的心仿是湖水被突然投了一枚小石子,圈圈的波纹荡漾开来。
“只不过是一个戏子——不值得用情!”段辰泽的话冷冰冰的,像腊月的雪。
她不是瑜容,她只不过是一个跟瑜蓉一个名字,眼睛长得有点像瑜容的戏子罢了。
段辰泽一时觉得了无生趣起来,向骆清云讨一只烟来抽,抽到一半将烟摁息在烟灰缸里。
“不看了,回去!”他站起身目光没有留连戏台上的人。
骆清云一脸疑惑不解地看着段辰泽,他刚要问为什么,却见段辰泽已离开了厢房,留给他一个背影。
“喂,怎么看着好好的,说走就走了?”
“你要想看就自己一个人看吧,我先回去了。”
段辰泽头也不回的对追出来的骆清云说道。
骆清云愣在门口,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楼梯下才恹恹地返回包厢去继续听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