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醒的时候,问自己这是个梦吗?
一连几天,他一直没有出现。
一连几天,又都没有睡好。
晚上的时候,看着。
想,怪不得所有的女人都要找个人嫁了。即使她不爱他。
身边有人躺着,即使寂寞着,也是容易入睡的。
这样也好,本来就喜欢夜间。这样的时候,看书,写字,即使发发呆也好的。
只是怕头疼,整个后脑会晕个不停,混沌伴着疼的。
罢了,只是疼,也不要紧。疼会过去的,我忍得。即使不过去,也会习惯。
只是今晚,气息不同。
我想,他会来。今晚,是暴风雨的前夜。
“你总是这么迟还不睡,这样不好。”
我忽然想到,他为什么每次进来都可以这样自如?我为什么允许他这样?
“你从来都这样,随便进出女孩子的闺阁?”
语气令自己都惊讶。
他依然坐在床沿,头靠着。
“难道你不是在等我?”
“你才……”
下一秒的话,被他堵在唇间。
强吻刺激强烈,出其不意。不得不承认,我是喜欢。
“那天晚上,你怎么会来?”
“我知道你在说谎。”
失落的欣喜,我的谎言这么不堪一击。
那么,他看见我的样子了?
我喜欢的样子,他应该会喜欢吧?
“你不知道,你那晚多美,就像误落人间的仙子。”
“是月光女神。”我很严肃的纠正到。
“哪有这样的,也不害臊。”
“我就是好看,为什么要害臊?”
“你啊。这样容易闹脾气。”
闹脾气?原来我自以为已经隐藏的很好,没想到他都看的一清二楚,是我演技太差吗?
“其实我……”
“你不是客人,我从来没有把你当作客人看待,也不会赶你走。这里属于你。”
原来,他记得。
或者,真的是我太极端了。
我究竟在计较什么呢?按理推,他是由他爸养着的,这样想,我也没有什么不平了。我这人,就是给自己找借口容易。随便想想,气也消了。或许是早就消了的。
我们安静着,他忽然说:“裳儿,我的时代将要来了。”
我的心里一惊,我并不知道他的结局。我有些担心。
“我知道,只是。如果,我只是说,如果,你不能成功,你也一定要做吗?”我那么的小心翼翼。
“嗯。”这样简单的坚定,却透着不可言说的霸气。没有商量,没有回头。
明明对答案明了如斯,还是不可避免的失落。
“裳儿,我想你会明白。身为一个男子,骨子里的男儿豪气容不得我迟疑。这一生,我是必要在沙场上拼一番的。我有我的不甘心。你也有你的。我们身体里都有不甘平凡的血。”
我知道,我真的知道。即使是我这样对战争不敢兴趣的人,也会在看三国的某个时候,拍案而起大叫道:“好!”凡是有雄心壮志的男子,都不会平静。他们的血想要奔腾。
特别是他这样高傲,而心比天高的男子。
如不是这样,我也不会………
只是我再不堪也知道,胜利的人,是谁。
我拉住他的衣服,很严肃的问:“你认识李世民吗?”
“什么?”我看不见他的表情。
“李世民。”为什么念到这个名字,我会这样的颤栗。
“认识。怎么了?”他轻笑了一下。
“如果你相信我的话。我决不是开玩笑。夺天下者,唯李世民。”
他有些颤抖。连同呼吸。
“你究竟是………”
“我知道你不会相信,不过如果败了,一定去找李世民。你在他的手下,会有作为的。”
“你这样信他,你认识他吗?”他已经恢复正常。甚至有一种看穿计谋的得意。我很奇怪。
“不认识。不过如果有机会,我很想认识他。”
“为什么呢?”
“一个时代最出色的男子,每个女人都想见识。”
“不要去见他,他会爱上你的。”
“但愿。”
他竟然没有生气,倒是奇了怪了。或者,这李世民真有通天本领,叫他也不得不佩服。
“睡吧。明天过后,就有很多事了。”
早晨还未穿戴好,阿朱已经急急忙忙的闯进来了。
劈头就是一句:“阿姐,你知不知道,皇上派人来问罪了。”
“什么?”我被吓了一下。忙把衣服套好,:“快说清楚。”
她把手一摊,“其实我也不太清楚,我听她们说早几天就已经…你还是要问问…….”
我扯了缎带,一边束着头发一边往外赶。
赶到大堂,也顾不上行礼,忙问:“大人,听说上面来了人,究竟是怎么回事?”
“劳风公子费心,已不碍事了。”
小裴把我扯到一边,“怎么这样无礼。”又低声道:“皇上因击退突厥不利,正要问罪,不知怎么又赦免了。”
心下一松。
门外传来“嗒嗒”的马蹄声。
所有人都回过头去看。
疾驰的马如旋风一般,马背上的人,再熟悉不过。
纷飞起的尘埃沾染不到他的身上,反而在他的周围打亮一片浮光。
马如神驹,人胜神人。
那种飞扬恣意的英姿飒爽,不可一世的飘逸淡然,我不知道怎么形容。
甚至不知道他唇边的一抹弧线算不算微笑。
我只能说,骑马的男人,是值得女人爱的。义无反顾的爱。
他淡而无痕的轻扯缰绳,白色的袖路过一阵风。
马儿听话的,停下。
他一跃而下。
我忽然觉得很骄傲。
单刀直入:“父亲,请恕儿冒昧。只是大丈夫做大事岂能谨守小节,现盗贼遍布天下,父奉命讨贼,贼几时能灭?难逃罪责。下有盗,上有刑。世人传李氏兴天下,若尽灭贼,功高无可赏,更危。如今万全之策,唯有起兵。”
我回过神看他,看他深不可测的眼睛。这个世上,最难得是看透人心。可他的眼睛,那么轻易地将人的惊慌,心底的脆弱,看的一清二楚。明明白白的摆出来,叫你无路可走。
他的父亲还有选择吗?生路只有一条,他也是聪明之人。只是……
“皇上对大人已然起疑,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况大人又岂可事与昏君。明君自然值得鞠躬尽瘁,但昏庸之人,屈原,诸葛之流也只能郁郁而死。大人莫不如取而代之。才能安定天下,使百姓少受离乱之苦。这不仅是大人之福,更是天下之福。请以天下为重。”
我一语完毕,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不悦,俯身跪了下来,口中三呼万岁。
他的诧异一瞬泯灭,以和我几乎形同的速度跪下。
周围的人洋洋洒洒的跪下来,自然而然的追随即将来临的大时代。
他的手在地上伸过来,握住我的手。
他的手掌宽大,温热。我感觉到手掌的血液在沸腾,它们即将尽情奔跃释放。
他的手心炙热的烫人。
我在他的身边,看他对未知的兴奋激昂,对天下与生俱来的使命感,骄傲的不可一世。
我回握他的手。
他知不知道,我在看着他,我会看着他。
我轻轻的叹息,说不清是骄傲还是难过。
没关系,未来太遥远,现在快乐就好,他愿意拼一拼,我也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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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子嘞!四文钱!”“香甜的蜜煎,来买啊!”
也想不通这个家伙到底在想什么,这么重要的时刻,竟然还有心情到处逛。
不过我从小就是喜欢这样漫无目的的走,穿梭于人群之中,看着那些好看好吃的东西,心里就会有莫名的满足。即使不买,看看就觉得很好了。
所以,逛街是最频繁的事。买东西呢,关键是当时没有这样一个自动钱包,不然我可以把几家店面买光还不带喘气的。
嗯,这个好像也不错嘛。
我的手自然地往后一甩,拿了一个花里巴拉的面具就走。后面有人喊:“公子,公子,你还没付钱呢。”
“这不是有……”
我回头一看,人竟然不见了。
可恶,我还没买什么,钱袋就丢了。
摊主看着我,我急忙道歉:“那个,我,我不是…….”
“看你仪表堂堂的,没想到……”
我一看小贩那种前倨后恭的势利样,心里不爽。把面具一把丢在他的脸上:“你怎么这样,我又不是故意的。本公子要是想偷你的东西。你身上一分钱也不会剩下。”
他似乎被我吓了一下,诺诺的说;“这个,这个10文钱。”
我一下子就窘了。
“这个够不够?”空中落下来小碎银子。
小贩笑得跟个拨浪鼓似的:“够了够了。”
“你终于出现了啊。”我睨着眼看他,都了都嘴。
小贩乐呵呵的把面具递给我,我接过,用手指在上面来回:“怎么还不找银子出来?”
他忍了笑意。
小贩一脸窘困的站着:“那个,那个”
“那个什么,快找啊,不是10文?难道要坑人?”
他从头到尾从上到下的翻,最后可怜兮兮的捧着几落铜钱:“还差还差…….”
“那你还不快去…….”
我还没欺负完,他就把我拉开了。我看着那几落铜色的圆形,心想,怎么样也算钱啊。应该拿过来的。
睁着眼看他,要用目光吓死他。
**教过我们,可以奢侈,不可以浪费,特别是将要到手的银子和将要出手的银子。
他这才笑出声来:“你啊。还看,再看好东西就不给你了。”
我收回目光,伸出手。
他飞快的在手心吻了一下,我作势欲打,手上已经多了一串,天,太幸福了,是糖葫芦。
我日思夜想,梦里都还没吃到的糖葫芦啊。
我吃糖葫芦的习惯就是从来不会一口一口淑女的吃。而是把整个含在嘴里,像孩子吃糖的时候一样。甜蜜的糖浆一点一点的渗开深入,不知是舌头裹住了糖浆,还是糖浆裹住了舌头。在唇齿间溶化,一直溶到心里去。牙齿轻轻磕开果子,恰到好处的酸,让甜的味道丝毫不显腻味。愈发透出清新自然的甜香来。
不多说了,就是两个字:好吃。
我细细的吃了第一个,才问他:“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这个?”
他又摆出天机不可泄露的神秘样子。
“怎么这样小气,只买了一串。”我哼了一声,自顾自的往前走。
他笑说:“哪里只有一串?”
像变魔术似的,变出一个草扎子来,可爱的像个稻草人。插满了浆红色的羽毛。可爱的糖葫芦啊,比悟空偷的人参果可爱多了。
我把草扎子夺过来,抱在怀里。笑得像糖浆。
数了数,18只。
反正也吃不完,要不,开卖吧。
于是街上出现了这样一个傻瓜,抱着糖葫芦大声叫卖几声:“喂,糖葫芦哦。包您吃了一个想两个,吃了两个想四个哩。嗯那个,不香不甜不要钱哩。不好吃来你找我哩。”然后把手中的糖葫芦吃掉一两个。
有一个更傻的傻瓜,在一边陪着这个傻瓜,想笑又碍于她凛冽的眼神不敢笑。
不过你别说,生意还真好,没喊几下竟被一抢而空。我就纳闷了。看来女人爱甜食就是人之本性。否则怎么来买的没一个男人呢?
幸好还留了一个。歪着头,递给他。
他不接。
“我说,你不吃吗?最后一串了,你看生意很好的。”
“当然吃。”理所当然的。
“唔?”
他的袖子过来,遮住了我的视线。遮住了人群的视线。
他的舌尖停留在我的唇间,回环旋转。
“嗯,真的好甜。”
我连忙一把推开他。
脸红得像糖葫芦。
天啊,这可是大街上。
他满足的抿一抿嘴,揽过我的肩,从我手中的糖葫芦上刁走了一个,含在嘴里。
我也刁了一个。就这样,你一个,我一个,很快也就完了。
“你倒是聪明啊。”
“什么?”
“早上的那番话,你讲的不错。比我想得好。”
“那当然。只是,你难道没有…….”
“你的那番话,本来我已准备叫裴兄讲的。不料被你抢了先。”
“原来是这样。”
想想也对,周全如他,自然是方方面面都想到的。自己也是瞎操心。
“对了,你怎么会挑这种时候出来?”
“那个,裳儿”他停下来,搭住我的肩膀,看了看我:“我以后,会嗯”
是歉意吗?
“会比较忙,所以可能没有空常常陪你。”
笑,原来他是为了陪我,只是为了陪我。他在打麻醉剂,迷惑一下我,他怕我会吃心。
“我看起来很小气吗?”我握一握他的手,“我知道的。我会好好在你身后,不会打扰你。你不需要来陪我。你想干的事,我不会干涉。但我希望你尽全力,我要看到最好的你。即使最后成功的不是你。”
他把我拥进怀里,头靠在我的发上:“我知道。但我却不舍得不来陪你。你啊,这个时候怎么这么大义凛然,我倒希望你可以把任性用在这个时候。要我陪着你。”
“不用的。”我揽紧他的腰,“因为我会陪着你,一直陪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