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疹子要多久才能好?”
他是极自信“三日便可退了这药性,只消再几日好好调养,便可痊愈,脸上也不会留印子。”
晚璧进来,将核桃露给了他,他笑着接过。现在晚璧在不在场都无所谓,重要的都过去了,现在只是些小碎事“那本宫不想那么快‘痊愈’,不知大人有没有办法?”晚璧很吃惊的看着我,但很知趣的没说话。
他倒是意料之中,神色平静,刚才说的话不过是铺垫“臣可先医好小主,臣有一种药膏,涂在脸上可以做出发疹子的效果。”我笑着点头,让他去准备,我也不担心他会说出去,他很聪明,不是吗?
他走后,晚璧没有追问是为什么,我很是奇怪“晚璧,你难道不奇怪本宫为什么要这样做吗?”其实,我也不知道我是什么想法,到底要做什么。
她笑着“小主若是想说,自会说与奴婢听。”她倒是有自知之明。
“去叫常欢进来。”
“诺。”
常欢进了来,我吩咐了他几句话,他很是机灵。不消一个时辰,这宫里就传遍了,这刚进宫一个月的熹贵人昨个发烧,用土方子拿被子捂了热,烧是退了,第二日却起了疹子,是热毒所致,太医看了,怕是治不好这疹子了。一个好好的大美人儿,还未受皇帝宠幸,就没了容貌,再无得宠可言,怕是要老死宫中了。
我猜那些人一定乐的快要疯了,太后,皇后都派了人来询问,太后还送了不少东西来。皇后则免了我每日的晨昏定省。第二日,就有不少人来看我,一个个都是来看笑话的,我也无所谓,由着她们用言语眼神取笑我。
棠婕妤和淑妃一起来,我倒是奇怪,这棠婕妤什么时候又和淑妃好上了,她眼里尽是幸灾乐祸,口头上也不放过“姐姐,这是怎么了,这前几日见你还生龙活虎的,您瞧这多可惜,连皇上也就见了一次,连侍寝的机会都没有就毁了容,怕是要一辈子都呆在这儿老死了,你说是吧,淑妃娘娘?”
我病着又怎么了,照样能把你气着,“姐姐这是什么话,虽是臣妾位份比你高上一级,可这年纪可比您小,怎好担了这姐姐二字,姐姐您说是吧?”她连着脸都绿了,却不好反驳,忿忿的揪着帕子绞来绞去。淑妃眯着眼看我,我才发现她长着一双丹凤眼,眯起来显得很妖,她开口“妹妹,好好歇着,等好了来姐姐宫里逛逛。”
我笑着答应,她们有待了半个时辰,句句话说的绵里带针,我全当不知,任由他们说。
馨妃是日日都来,我能瞧得出她脸上的担心是真的,也唯有她是待我真心,其实我又如何不知,她待我好,也是有目的的,她于宫中是不受欢迎的,因着她为皇上生了惟一一个帝姬,我也奇怪,这皇帝不仅妃嫔少,连子嗣也少,到现在也就只朝阳帝姬一个孩子。我若是与她一起,至少她能安心一点。
不出七日,脸上便以大好,只是日日晨起都要涂上药膏,做出疹子的样子。日日馨妃都来,今日来。脸上却带着担忧,“姐姐今日是怎么了,脸上这般不安?”
她担忧的看着我“今日是八月初十,再过五日便是中秋了,皇上也不知起了什么兴致,往年都未曾这样过,今年的中秋之宴,皇上要每位妃嫔都准备一个节目,今日早礼皇后便说了,让我们都各自去准备,棠婕妤也不知怎样想的,说昨日打听了太医,说妹妹脸上的疹子虽未好,却不碍事,也不能把你关着不出来,这次的中秋宴也让你准备节目,其他人也随声附和,皇后竟也同意了,不一会儿便会有人来通知你,你说她们不是幸灾乐祸吗,明知妹妹已经····”她不再说下去,怕戳到我痛处。
我笑“姐姐,既然她想让我出糗,我便让她大失所望。姐姐可是想好了要准备什么节目?”
她苦笑“你也知道,姐姐不过是个小户人家的女子,左不过是弹琴书画,也就这些玩意儿,已想好了就弹琴了,反正多的是人会这样做。只要别出丑就行了。”
“姐姐快别这么说,不如咱们一起表演,妹妹这儿有一曲舞,实是别致,不如姐姐弹琴,妹妹跳舞?”
“也好,就如此吧,这琴谱在哪儿,本宫拿回去练两天,再来和你一同排练。”我点头,让摇珠拿来给她。先生曾给我看过一本舞谱,舞蹈甚是精美,名叫“月华”,曾练过一段时间,不过只跳给了先生看,先生弹琴,我舞蹈,摇珠在一旁都看痴了,没给爹娘看,是因为先生说这舞过于魅惑,我想着,便自做打算,不跳给爹娘看。
虽没有曲谱,前几日记起来,凭着记忆,也是写了出来,大致是这样了,可能错了几个音,也不得而知。
八月十三,宫里已开始筹备,舞已练得纯熟,日日晚上,熄了蜡烛,身边儿就只嫣绯,摇珠,晚璧与常欢伺候着。这日晚上,让摇珠去请了馨妃过来,一起排练一次,剩下的就是等着中秋宴了,今晚上我卸了药膏,馨妃在琴座上坐下,看我解下面纱后,一脸惊讶。
“姐姐,对不住了,妹妹也是没法子才这样做的。”
她虽是惊讶,却也没怪罪,微笑“你个坏蹄子,让姐姐为你担心了半个多月呢!”
我微笑“那妹妹一定好好报答姐姐。”
“也不必了,只要你好好的,咱们都好好的过完一辈子啊,那才叫好报答呢。”
她这话说的让我有种莫名的感动,“那,我们就快开始吧。这舞啊,不应有烛光相称,只有月光才配得上。”
“倒也是,名字都叫‘月华’呢!”
两人相视一笑,烛光熄灭,我开始,琴音也缓缓流出。踮脚,踢腿,甩袖,衣袂翻飞,我越跳越有兴致,月华中我最喜的一段就是踩着琴音连着旋转三十六个圈,也是舞蹈最重要的部分。舞毕,对着众人粲然一笑。“本宫跳得如何?”
摇珠似是看痴了,不自觉月兑口而出“小姐,最好看了!”我恍然忆起,五年前,我蹦跳着去西厢的第一日,摘了桃花插在髻上时,她也这般夸过。
回过神来“你这没规矩的家伙,馨妃姐姐还在这儿呢,你就这般不懂规矩。日后万一闯了大祸,谁来救你?”
馨妃笑“没什么的,妹妹。本宫也爱这般亲切,你瞧瞧你宫里的那些个宫女太监怕是全皇城下来最懂事儿最和睦的奴才了。”
摇珠吐吐舌头,我哭笑不得,又与馨妃继续排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