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静清闲,行己有耻,是为妇德;不瞎说霸道,择辞而言,适时而止,是为妇言;穿戴齐整,身不垢辱,是为妇容;专心纺织,不苟言笑,烹调美食,款待嘉宾,是为妇工……”柳吟风朗声念着《妇行》,目光轻蔑的看着尚在风澜澈怀中姿势暧昧的凤曦吟,“你说,这妇德、妇言、妇容、妇工你遵守了哪一条?半点女子样子都没有,竟还肆无忌惮口出狂言,你当天下男子都瞎了眼,要娶你这无德无行之人吗?”
对于这番浩然正词,说的人自是凛然浩气,可惜听的人却显得无聊多了。凤曦吟抠了抠耳朵,示意澜澈放她下来,她先是慢悠悠的整了整衣袍,随后在柳吟风再次出口前截住了他,慢吞吞的道:“言思有道,行思可乐,德义可尊,做事可法,容止可观,进退可度,以临其民,是谓君子……”凤曦吟上下打量了他两眼,冷冷一哼,“你自命风流狂高放诞,蔑视礼法不懂谦逊,抛弃父母是为不孝……你,又哪有半点君子之风?”见柳吟风气结,凤曦吟笑得更加得意。“何况,我说的是我要‘娶’澜澈,你当谁稀罕让你们这些男子娶吗?”
“你……”
“吟风,你们这次又要吵到何时呢?”风澜澈笑了笑插话,半是戏谑半是威胁道:“若你们要继续吵下去,我绝对不会打扰你们,保证立刻离去。”
“不吵了!不吵了!绝对不吵了!”凤曦吟立马搂住他的一条胳膊,像是生怕他逃走似地。将他拉到萧惜遥面前介绍,理也不理那一脸气怒的柳吟风。
“惜遥,他叫风陵,字澜澈,是祈风国人。你也可以唤他澜澈,他是我到现在为止除了你之外最喜欢的人。”
她的笑意那么欢快而真实,明亮的似乎能耀花人眼。在风澜澈面前,她永远都保留着一种最原始的快乐与天真,纯真烂漫犹如这个年纪的女孩,快乐得不掺一丝虚假。
她最真实的一面,只在这个叫风澜澈的少年面前呈现。就如初见面时她对他月兑口而出的“我要娶你为夫”,亦如此刻她所说的喜欢,那都是她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快乐无伪,纯真烂漫。
萧惜遥只对风澜澈略一点头以示见礼,风澜澈含笑以对。他的目光平淡,不曾被惜遥的绝世姿容所摄,却戏谑笑对凤曦吟道:“何方佳人,绝世独立?雪输光华,梅逊段香。一顾,碾碎红尘繁华招倾城;再顾,颠覆如画江山惹倾国。”
“咯咯,绝代有佳人,幽居在莲湖。自云萧氏女,倾世名惜遥。”凤曦吟笑着回答了他,笑睨着惜遥月兑尘绝俗的倾世之姿。
惜遥浅浅含笑,只道了声“谬赞了”。她白衣如羽轻灵飘逸,容颜虽美却始终带有一抹惹人怜惜的苍白,仿佛随时都会羽化登仙弃尘而去,让人只能小心翼翼的仰望而不敢轻易触碰,生怕只要一碰,她便如那水光涣散烟云缥缈,自此消逝无踪了!
“你……真的是祈风国的人吗?”莫巧带着不确定的语气问出口。风澜澈却不介意她有如此一问,只含笑点了点头。
他是祈风国人,这一点绝对毋庸置疑。
三侍相互对望一眼,眸中皆有疑问与不解闪逝。她们知道有些人生来形貌异于常人,如少主与小姐都是不同于别人的蓝眸,却没想到九州之中竟还有这样的容貌与发色。
这是她们第一次见到风澜澈,同时她们敢确定,这一生,她们再也忘不掉这个名为风澜澈的少年。
杏花树下,十五六岁的少年公子身着水蓝色衣袍,一身澄净的蓝映得他清朗明澈,令人见之忘俗。少年公子一身轻袍缓带,他有着一头与身上衣袍相似的深蓝色长发,长发只以简单的银白色丝带松松绑住,显得分外松散不羁。而在那深蓝色长发的掩映下,少年的眸色却呈现出一种水漾漾的碧色。
是的,碧色。
那双眼睛,通透明澈如同上好的琉璃碧珠,像是用天渺峰绝顶最清最净的水,用沧浪渊渊底最绿最纯的玉打造而成。仿若只要一眼,便能勾人心、夺人魄,却……不自知。
三侍在往这边走之前,心里便明白这“澜澈”必是美人无疑。却不曾想到,一个人可以美到这种地步。
“美”并非是指他的容貌多么惊艳绝世,而是指他周身的神韵气质多么吸引人心。
少年的容貌灵秀清朗,朗朗如青松生空谷,轩轩似朝霞映澄塘,一身气息潇洒自若,风姿特秀。然则,最引人注意的不是他奇异的发色与眸色,而是他唇角一直勾起的那一抹潇洒不羁的笑以及他眉宇间总是不经意流露出的那抑郁寡欢的忧郁之思。就是这种潇洒与忧郁的结合,使他整个人身上多了种矛盾而迷人的气息,让人不经意间便能将他深深记住,并且难以忘怀。
刹那间,她们似乎隐约明白了凤曦吟为何会被这个少年吸引,因为这个少年身上确有种吸引人的魔力。那如妖似仙的感觉,与小姐的气质何其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