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涤荡千古愁,留连百壶饮。良宵宜清谈,皓月未能寝。醉来卧空山,天地即衾枕……”
朗吟声出自于那个横卧溪石的少女。溪边种植了十几棵桃树,白日里的灼灼桃花在寒星冷芒下黯淡芳容。桃花树下,少女横卧石上把酒吟诗,真是不能不让人感叹一句好有兴致!
一阵寒风吹来,凤曦吟禁不住打了个哆嗦,酒意倒是清醒了几分。她一抬眸看到眼前不知何时到来的龙御霄,哼笑着翻了个白眼,“我就说嘛怎么突然感觉冷了,原来是有只夜妖阴魂不散啊。”
龙御霄倒是不介意她的针锋相对,反正他早就习惯了。瞥着面前三分醉意七分戒备的少女,他黑眸里扬起一抹幸灾乐祸的笑意。“我说疯女人,借酒消愁可不是你的作风。真是难得啊,能让我看到你这样烦恼的时候。你说,我该怎么感谢花弄玉呢?”
哧——那一点光亮如石火相击,却带着冰样的寒雷样的利!
龙御霄拂身后退一步,看着双指间夹住的珊瑚簪,又看向那个用簪子偷袭他的女人,没有簪子固定头发,凤曦吟的一头长发瞬间如瀑般披散下来。她本就半卧石上一身慵懒,此刻墨发如丝半散于脑后半披在胸前,越发衬得一张脸女敕白如玉,丝丝缕缕的长发披散在身上,仿佛是暗夜妖魅的勾魂之链,整个人散发出令人窒息的魔魅气息。
龙御霄没来由的心底一动,他微挑凤眸,笑容得意。“这么迫不及待要杀我,看来我是猜对了。哈哈,原来落英王要急着把你嫁出去是这个原因哪!疯女人,你倒是好本事啊,说说看你是怎么把人家儿子勾/引上的?”
“闭嘴!”凤曦吟显然心情十分不好,连个笑容都懒得摆出来了,这等于直接宣布了她的内心有多烦躁。而龙御霄与她相识相斗多年,自然十分清楚她的情绪反应。
真是难得啊,这害死人不偿命的疯女人也有如此困扰的时候?!看来花弄玉的感情对她不是一般的困扰,否则她也不必答应落英王搞这什么及笄选夫了!而她的困扰,也正是来自于她内心深处并不想伤害花弄玉吧?
凤眸中掠过一丝暗光,龙御霄挑眉问道:“你不想知道我为何而来?”他决定识时务的不再纠缠前一个话题,那实在不是个能让他开心的话题。
凤曦吟侧卧着一声冷哼,“你来这里除了想要龙玺外加看一场免费的好戏还能为什么?”她瞪了他一眼,一副“你的花花肠子我全知道”的眼神。
龙御霄抢过她手中的酒,优雅从容的品了一口,“嗯,是上好的桃花酿,该有三十年了吧,不错不错……”他挑眉看了眼气呼呼瞪着他的凤曦吟,唇角漾起的笑深邃迷人。“疯女人,桃花酿是要一口一口的品那才能喝出滋味,如你这般牛饮着实是糟蹋了。”说罢还摇头以示对她这种喝法的否定。
“死夜妖,连喝酒你也要抢我的!”凤曦吟一脸怒冲冲的,心底又暗道不要跟臭夜妖一般见识,懒得理会他。
龙御霄却忽然道:“疯女人……斗了这么多年,我倒真没想到你是个女人……”
凤曦吟撇撇嘴,就知道从夜妖嘴里说不出好话。什么叫没想到她是女人,她本就是女人啊!女人有的东西她都有,女人没的东西……她照样有!
龙御霄的声音带着几分困惑:“说真的,若不是那天看你一身女装,我倒真没想到你还是个女人,所以可想而知当日我听说你要选夫嫁人时是何等的不可思议……疯女人,你没有猜错,龙玺我是志在必得,我这次来也确实是来看你好戏的。不过你唯一没猜到的是,这一次我是受人之托而来。”
他的话成功的勾起了凤曦吟的兴趣。凤曦吟挑眉一笑,抢过桃花酿摆出洗耳恭听的姿势。
龙御霄露出一副“就知道你会这样”的眼神,继续说道:“我这次来是受夜宇国摄政王夜楚砚之托,前来向凤柳公主求亲。”
噗——
刚喝下的一口酒全都喷了出来,龙御霄皱眉看着她不断咳嗽的艰难样子,暗自庆幸自己躲得及时。他一会儿又像是终于良心发现走过去轻拍她的背部,帮她理顺呼吸。
“咳咳、别……别碰我!”
“随你。”他本就不喜欢跟女人有碰触,能不碰上最好不碰。
“夜妖,你给我说清楚!”凤曦吟气的大喝出声,“夜楚砚没四十也有三十五了,你给我搞清楚,他可以做我爹了,这种差事你也敢接,你存心看我笑话吗?!你——”
“谁说我是为夜楚砚求亲?”
“你——什么?”凤曦吟看着龙御霄一脸“你想什么呢”的纳闷样,她瞬间恍悟,“你耍我呢?夜妖,你把话给我说清楚!”
“亏你能往那方面想!不说夜楚砚贤妻娇儿夫妻恩爱,就你这声名狼藉的凤柳公主要配夜宇人人敬仰的摄政王,只怕夜宇国没半个人会同意!”龙御霄眼里漾满了揶揄的笑意,见凤曦吟一脸恼羞成怒,他也不再捉弄她,说道:“是夜楚砚托我代夜宇王夜麟域来向你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