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蓦地抬头,汗涔涔的脸上青筋暴起,他咬紧牙关不喊出一声,平静空洞的双眼首次出现一丝冰冷的戾气。
“这咒术……是你下的?”颤抖的声线仿佛随时都会断掉。这个在他身上潜藏了三年的咒术,会在此刻要了他的命吗?白衣不是第一次承受酷刑,可是仍让他承受不住。他感觉就像是身上有千刀万刀在绞着他的肉,五脏六腑都似移了位置,痛得他忍不住想要剜肉止疼,想要将心肠掏出来!
可即使如此之痛,他却依旧不吭一声。握紧银鞭的手渐渐勒出血来,他的面容扭曲狰狞,似乎在无形里挣扎着一张月兑不开的网,口中发出低低的喘息声仿佛负伤的困兽,痛苦万分却又挣月兑不开!
“夜城主不是聪明人,聪明人不会挡着别人的路。”他道出了他的身份,声音里带着丝冷冷地讽意。
果然……你果然知道……正因你清楚我的身份,才如此迫不及待的要杀我吧?呵,还是……你因我来此的目的而要杀我呢?
那双空洞无光的眼睛冷冷的盯着那个他所看不到的方向,他知道,那个要杀他的人就在那里,尽管他看不到!那冷冽的目光,仿佛挟着九天奔雷之势,仿佛蕴着七海潮生之力,铺天盖地的冷冽戾气冲向对面的那人,似乎想将他吞噬其中!
分明那么痛、那么痛……可他却一声不吭!压抑着无限的痛苦,他的五指抓破了街面的青石板,血与泥混合的五指爪印清晰的刻印在石街上,他却骄傲的抬起头,以饱含着隐忍痛苦却倔强顽强的空洞目光冷冷的望着他。
云破月冰冷的眸光看着那个正在承受苦难的少年,那个少年不屈的目光却令他心间一颤。但他的目光却冷漠到了极致,仿佛是在看一只妄想偷生的蝼蚁。
那一刻的太常卿大人依旧冰冷依旧无情,他并不知道,少年倔强不屈含着凛凛冷意的目光就在那一刻奇迹般烙印在他的心底。任凭一世百年流光,任凭命运千回百转,他再也无法将这个少年这个眼神忘怀。
而在这一刻,街角屋檐上的那人同样注视着这一幕,夜风撩起他血一般的衣袍,额角的发丝被风吹乱,没有人能看清他眼里正闪烁的光芒是什么……
长剑呼啸,因穿越无形的空间结界而产生撕裂般的剑啸声。黑衣的人影形如鬼魅,长剑飞指那个神秘的白袍太常卿!
“四方月影!”云破月冷眸一眯,“凭你一人还不是我的对手!”
“她不是你的对手,再加上我如何?”又一柄长剑袭来,在暗夜里带着一抹妖艳的暗红,仿佛是夕阳下的最后一抹光彩,凄厉而绝艳,却挟着铺天盖地的杀意。
“夕光剑!”知晓来者是谁,云破月冷冷道,“四方城的绝世双将竟都来了!也好,我今夜就领教一下夕光月影的威力!”
夕光月影对视一眼,极有默契的分攻敌人左右两侧。三人缠斗一处,转瞬之间便对上十数招。
“白衣……”花弄影小心翼翼的抱着他,如今白衣苍白的模样就像一个琉璃女圭女圭,他生怕一用力就将他弄坏了!见白衣已神志不清,他慌忙道:“我带你去找大夫!我马上带你去找大夫!”他将白衣拦腰抱起,刚要离开时地上的玄均古剑突然一阵颤抖,花弄影还没明白过来这预示着什么,陡然间怀里一空。
怔怔看着空空如也的手掌,花弄影瞬间清醒过来。白衣、白衣被人抢了!
“白衣!”
那一眼,他只看到那一袭在夜风中飘扬的如血衣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