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还记得。”白衣狠狠地刺伤他,她甚至还担心他刺得不够深伤得不够痛,不能叫他清醒过来。“天下至悲至痛,莫过于白发送黑发,母子之间血肉相连,你以为她会感觉不到痛吗?”
山洞里,陡然一片寂静。
好似过了许久,又像是很长的一段时间,白衣终于听到那个温润的声音沉哑着嗓子发出一声叹息:“原来,我竟错得离谱!”
又是很久的时间,她听到那个声音带着感激道了一声:“白衣,多谢。”
白衣终于释然一笑:“因你身上有我所没有的,我望着你能珍惜而不愿看你失去。我从未得到过,可你却是从头到尾都在拥有,你何曾不是比我幸运良多?现在,可以告诉我是什么困扰了你吗?”白衣并不是好奇心很强的人,但面前的这个人,她想要帮助,她想最后助他一臂之力摆月兑那个纠缠住他的生死幻境。
男子能感觉到她的善意,他笑了笑,选择了相信并接受她的善意,尽管,在之前这个少年对他来说只是个点头之交。
“白衣可曾有过心悦之人?”
白衣一怔。下意识地想要否定时却突地犹豫了片刻,在白衣的记忆里未曾有过心悦之人,却不知在那段曾被封印的记忆里是否亦是如此?陡的想起薛慎口中的莲华,白衣心中一跳。
信阳君显然并没有窥探她**的意思,只听得他语音清润,淡漠的为她解惑:“我不知道是何时将她放在心上的,待我发现时,却发现她已在我心里扎了根。我分明知晓不该,可是,情不自禁……真真是个情不自禁!可是白衣,我与她却是注定没可能的!且不论她对我没那个心思,便是有,我们是骨血相连骨肉至亲,我怎能、怎能如此龌蹉!”那语气中,是对自己的羞愤与惭愧。他低垂下眼睑,遮住眼底的灰暗与绝望,语气里透出一种乏力的虚弱:“那时候,我真恨不得立即死了,真恨不得世间再无我这个人。连我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那是……那是我血脉相连的妹子啊!”
白衣惊了半晌儿才回过神来,她也隐约猜到了信阳君口中的“妹子”是谁,虽是不解事情缘由,这大概她却是理清了。
白衣苦笑扶额。难怪他如此心如死灰,禁忌之恋,**之情,古往今来便是再不在意礼教伦礼的人也不可能会应许啊,这样的情感注定是要夭折的。
“你……可还是放不下?”
“放不下又如何?最终不还是要忘却的吗?……侵陵雪色还萱草,漏泄春光有柳条。我曾听闻萱草忘忧的传说,若服食萱草便可忘尽忧愁,也不知是真是假……”
“看来,你终究还是放不下。”他这样聪慧的人其实早已勘破了吧,明明已经看透了结局,在发生之前已经能预料到那是怎样的结果,奈何情字成囚,心锁成牢,竟是要将自己生生困死其中!这到底是何苦,何必如此自苦啊!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是勇;但有时,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也是蠢。你很好,也很聪明,你唯一不该的,只是过分的执念。你选择了原地徘徊,却将自己生生困死,既然已经没有前路,为什么不能退一步呢?”
“你本性淡泊,非执迷之人。既然无法执著着毁灭,为什么不能后退一步放过彼此呢?”
“缘起即灭,缘生已空。我只送你六个字:勘破、放下、自在。或许,当你能够放下之时,就是你能真正了悟之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