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地方的入口在哪里?”
“池塘!”
两个人对视一眼,不再有丝毫犹豫,相视之间各自含笑。暗沉的夜里,只闻“嘭嘭”两声,两道白影犹如蛟龙入海跃入池塘,顷刻之间已不见痕迹。
初冬的池水已经冰冷刺骨,而这一池水比之普通的水寒了何止十倍!从初至池中寒意浸骨到越往下游寒至麻木,两人只觉浑身具已木然,勉强只有下意识地划水动作不停动作着。这两人内外修为均属一流之上,可此际进入这池中却觉被冻得施展不开,只胸口一口真气护住心脉,可那一身的真气活生生被扼住般无法正常流转!憋屈之余,两人心底不免惊讶,在光影暗淡的水中相视一眼,一起朝那更深的暗流处游去。
越往深处,光线越暗。直到再也看不见一丝光亮,两人闭上眼勉强调动起全身的感官,随那暗流朝那方向游去。也不知游了多久,终于有丝丝光亮流泻进水底,两人加快了速度向上游。猛听嘭地两声响动一前一后响起,两人抖着身子浑身湿透走上岸来。云隐尘略扫了一眼四周,修眉轻蹙,却也顾不得细观这周围,只确定了暂时并无危险,顿时就地坐在岸边运功驱逐一身的寒气。
约有半时辰后,两人各自运行大小周天,身体渐渐回暖过来,才终于收功。而再次睁开眼看到眼前的景色,云隐尘眉间仍是微微蹙起,显然对这满目的景色十分不适。
可以清楚看出这是一处洞窟。一眼望见却是满目的冰凌白色,扑面而来的寒气令人不寒而栗。云隐尘四顾扫了几眼,发现这里应该是一处地下冰窟,洞壁上都附上一层厚厚的冰层,两颗婴儿拳头大的夜明珠分别镶嵌在两边的石壁上,映照得整个冰窟内一片明亮。他们所处的地方应该是这冰窟的中心位置,是一方冰潭,此刻的冰潭上还冒着白茫茫的冷气,三步之外竟无法看清冰潭的全貌。
然而令云隐尘一眼注意并为之蹙眉的,却不是这冰窟的寒冷,而是在他的目光所能见,那一尊尊与真人并无二致的冰雕塑像。
可以清楚的看出那是三队各不相同的人。一队人着白衣,一对人着红衣,还有一对人穿着标准的暗卫服饰——黑衣。三队人少说有三十几人,皆是笔挺挺得站立着,被厚厚冰层所包裹,无法看清他们的面容。但从他们各自标准的防备姿态下可以看出,这三队人不仅不可能是一伙的,还很可能是敌人。想到这里云隐尘有些了然,想来这三队人马应当就是闻风来盗舜华剑的人,那么很明显,将这三队人马从活生生的人变成冰雕的必然是虚如羽做下的手脚了!只是,那虚如羽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这一潭池水是义父从雪山寒峰上取来的寒冰玄水,不同于寻常天地之水。义父曾告诉过我,若被关于此洞中,无论功力如何厉害,三日之内体内经脉运行缓慢,五日之内全身肌肉僵硬,十日之内会从内到外结成冰,再有五日……连冰雕都不会存在,他们全部会化成一滩冰水!”白衣抿紧了唇,皱眉道:“但最可怕的是,就算现在他们已经结成冰,但还没有死。真正痛苦的折磨是,他们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一点点融化,没有知觉,没有动作,他们什么都不能做!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死亡的恐怖笼罩在身上……”
他的脸色苍白得可怕,空洞的眼睛望向某个方向,身体僵直的同那些冰雕有的一拼。白衣其实很想笑,他没有想过自己也会有害怕的那一天。但他只是个凡人,当然会有害怕。特别是由自己亲口说出这种酷刑——这种某种程度上与清水无色极为相似的死相特征。
“从逐鹿原上知晓舜华剑被盗已有十日。这三伙人应该就是来盗剑的人了。”云隐尘并没有看到白衣的情况,他打量着这三十几根人形冰柱,一面从他们的服饰刀剑等东西上观察着他们的来历,另一面脑中思索不停。
如果如白衣之前所说,舜华剑被盗并不是虚如羽弄虚作怪。那么这些人会是什么人?他们怎么会得到舜华剑的消息?亦或是……这根本就是虚如羽设下的套?是他将舜华剑的消息泄露出去的!
那么他到底是要做什么?用这些人作套引回白衣,这是目前能看到的他唯一的目的。那么接下来呢?
回想起那个清奇秀气的乌衣少年,云隐尘微微蹙起轩眉。那个少年身上,分明没有半点杀气啊!
沉着声,他道:“白衣可还记得我们来时那三道阻击?原以为那是虚如羽设下的,如今看来那些人极有可能是他引来的,却不会是他派的。”
“照你说来,这些被冰封的人同那三伙人是一起的?”白衣想起一路上刺杀他们的三伙人,那三伙人被他们击败却再不曾再下杀手,想必那时他们已经明白被虚如羽诳住了。以虚如羽的手段没有对他们赶尽杀绝而只是小小的“教训”了他们一顿,想必他留下那三伙人还应该有什么别的的目的。而那三伙人对他的态度就更加明确了——他们需要他来打破这局死棋!所以在没有到达四方城没有得到舜华剑之前,他们绝不会杀他!
舜华剑么?白衣微笑,倘若舜华剑是那么轻易就能得到的,那这百年来它早已不知失了多少次了!
白衣一面调动起浑身真气,一面对云隐尘道:“隐,此地不宜久待,跟着我的脚步,咱们取了舜华剑就走。”
话落时,他浑身的真气已经调动起来,周身散发出浓烈的寒气。银色的光芒夭娆旋舞,缠得他周身一片银光闪烁。他的额际隐隐现出一道雪花的印记,幽暗的眸子里似乎有一道蓝色的光芒闪过。而在那瞬间,一道白色的光芒突地朝他射来!他神色不惊的伸出手,那白芒却诡异的乖乖停在他的掌心。被那银白色光芒所笼罩,云隐尘根本无法看清那是什么,却奇异的感觉到那东西抖了几抖,他似乎可以感受到那异物的欢悦!
“走!”
低低的轻喝声传来,云隐尘已看不见那满目的银光。他虽感有趣,但白衣显然没有说的打算,那么他自然不会问。眼见那白衣少年已如飞一般掠了过去,他笑了笑,紧跟上少年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