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之呀,最近可好?干爹可有些日子没有检查你的学习了,莫要偷懒,那些女子无才便是德都是些无稽之谈。可莫要学你这不争气的莫离哥哥,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不中用。”秦莫离他爹慈爱的模了模沐薇的肩膀。还不忘诋毁自己儿子。末了赞叹,“回之丫头长大了。”
“干爹,回之定是会努力,最近回之在撰写及笄戏文,可能会疏忽了学习,干爹莫怪。待到及笄,回之定会一一补全。”她抬眼,一派知书达理的乖巧模样。
“回之莫要太累了,累坏了身子可不值得。及笄戏文想必是回之别出心裁了,疏忽学习也暂且无关紧要。来日方长知不知道,回之莫要受累。”秦父笑的欣慰。回之可是比莫离这小子省心多了。可惜呀,为何不是自家夫人所生。
秦莫离他爹正值壮年,是个才华横溢的才子。在外人面前大度谦和,常以厚德载物来勉励自己。表里如一,可事情若是一和自家儿子有关,那就说不准。秦莫离总有可以让自家爹爹怒发冲冠的本领。每每让自家翩翩君子一般性子温和的父亲火冒三丈。恨不得处之而后快,而后又因为惧内,被自家娘子一顿埋怨,事情常常不了了之。
小时候的秦莫离异常调皮,自家家教甚严,父亲又是个不太宠溺孩子的主儿。挨打挨骂更是家常便饭。可父亲总是对于回之疼爱有加,视如己出。
结果秦莫离常感觉自己不是爹生的。小秦莫离有次见到父亲对自己怒目圆睁,小嘴一撇,满是哀怨地第一次朝父亲叫道:“爹,我就知道我不是你亲生的,你好偏心。我的命好苦呀,生不逢时,我这种坎坷的命运真是惨绝人寰呀。”秦莫离把自己刚学没有多久的成语全用进去,也不管是不是恰当。
结果可想而知。
秦莫离被他爹拉走之前对着院内大叫一句:“回之,莫离哥哥暂别,你好好照顾自己。”话音未落又听得秦莫离他爹一声叫骂:“臭小子,莫要丢人现眼。”“爹,不要打脸呀。”
沐薇听得一头黑线,想必这次秦莫离被抓进去可就有些日子出不来了,可是学戏怎么办?她倒是挺苦恼,要不就当自己做个好事,告诉干爹这因为事出有因。算了,这事还是暂且搁置,把戏文写好才是良策。
咦?子墨哪去了?方才自己顾着和他们说话倒是把子墨忽视了。沐薇四下张望见没有了人影,权当他是先回去了,毕竟时辰也到了晚饭的时候。
她进屋续写戏文,上次写到妖孽准备寻亲,初见苏墨白。她提笔续写道。
两人明白了各自的身份,相谈甚欢,沐卿天生是个安静不下来的主儿,苏墨白则是很好的倾听者。苏墨白带着沐卿四处游玩,看青山落日,映水东流;在西亭酌酒,轩窗听雨;十里画廊的良辰美景,衣袂飘飘,笑靥浅浅;听丝竹锦瑟,醉笑陪君。
这般四处游玩的日子过了半月有余,沐卿便觉得颇有些无趣,整日虽说是四处游玩,可终究是无所事事的,江南的景色,水一般的缱绻,小家碧玉的样子,可看多了,终究便也有些腻味了。尤其是整日对着这美景。她觉得若不做些什么。还真是辜负了。
连日来,沐卿一直居住在苏墨白家中,也觉得打扰了人家。就提出想要出去做些买卖之类的,苏墨白倒是笑着教沐卿学习识药,说是可以帮忙自己,就不必整日想着打扰了。
再者,苏墨白刚刚知道沐卿是女儿家不久,担心一个女子孤身在外的。就干脆留在药铺行医施药,虽然不能算是精通,但也两全其美。
常言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日子一长,彼此相互了解了。情窦初开的少年暗生情愫。想要表明心迹,又恐怕那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只得在平日里明里暗里的暗示。
这一日,苏墨白教沐卿识药,说道芍药的时候,苏墨白不仅将其作用分量解释的一清二楚。末了又说:“卿儿,你可知道那芍药又名红药。宋代词人姜夔的《扬州慢·淮左名都》中提及的“二十四桥仍在,波心荡,冷月无声。念桥边红药,年年知为谁生。”
他折下一朵开的正艳的红药配在沐卿鬓角,“卿儿可知道,是什么意思?桥边红药,一年一度地盛开着,可它们为谁生长,开放呢?可见已经无人来欣赏它们了。经过战乱,红尘的纷纷扰扰,这里的人有的死去,有的逃亡,即便留下来的,也没有赏花的心情了。芍药花的情怀是多么的寂寞啊,物尚如此,何况是人?不尽之意于言外。”
“墨白的意思是说我们要怜取眼前人?莫要让眼前人如同红药一般寂寞?”沐卿心领神会,可尚且不知道墨白突然此言所谓何意。“墨白,这是何意,你平白无故说起,莫非有难言之隐?”
苏墨白扶额,终究她还是一知半解。
又一日,苏墨白带她去寺院上香,“佛主说,心无尘埃,一步一长磕,匍匐走过,便可抵达心中的天堂。不知我的天堂可有你?卿儿。”苏墨白一席话说得明明白白。
“什么?你说心无尘埃,一步一长磕,匍匐走过?心无尘埃倒是可以保证,不过其他的倒真还是有些勉强了。我怕我办不到。那么,我就无法到天堂了?”沐卿表示苦恼不已。
苏墨白当即有些想泪奔,“卿儿莫怕,若是积德行善,死后自会上天堂的。”
写及此,沐薇不禁大笑,想当初自己面对秦莫离几人的试探与心意也是这般不了解,如今想来还倒真是让人忍俊不禁了。自己写的戏文倒是真贴近生活,如同量身定做。
突然传来轻叩门扉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