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功底这回事
小喜子凑过来,扭着身子红着脸问,“阿茶,听说你分到四小姐跟前了?”
“嗯。”李小茶抬头正对上小喜子一双明晃晃的眼睛,李小茶顿时又感觉到那股古怪的意味如锋芒爬了满背。她蓦地挺直背说了句,“我回去了,一会晚了小姐骂我。”她丢了扫把飞快地跑了,比兰子好一点的是,她一张小女敕脸没怎么红。实在是今天为了洗了已经红了许多次,莫不是脸皮已经练厚了。
是夜,薛二爷回到院里,二女乃女乃拧了块热毛巾递到他手里。薛二爷擦了擦手,问道,“咱姑娘的病好些了?”
二女乃女乃接过毛巾,小心说道,“像是好了些,只是规矩怕是全忘了。”
薛二爷嗯了一声,说道,“你抽空教教她,下月我生辰,她免不了要出来见客,别叫人笑话。”
“是。”二女乃女乃应着,招呼着下人布菜。
薛二爷的生辰本不待客,只是因为外面有些对女儿不好的传言,薛二爷怕那些传言以后影响姑娘前途,就决定借着机会请些同僚。薛二爷坐上饭桌前,又想起添了一句,“几时带咱姑娘过去给老太太请安吧。”
薛二女乃女乃问道,“那小万夫人那边可要去?”
“不用,她算什么夫人。”薛二爷坐到椅上,板着脸不再说话。薛二爷面前一向是食不言,寝不语的。是以儿女们不惯与父亲一同吃饭。薛四小姐更不习惯,是以只要没人提起,她便自动自发的忘记要上主屋里吃饭这回事。不仅如此,她还起了做吃食的兴趣。是以李小茶回到院里时,正看到薛四小姐架了个火堆正在烤什么。
薛四小姐依旧穿着她那件光鲜的衣衫,捋着袖子坐在火堆边,她一手用木签子叉着块鸡翅在火上烤,另一只手拿着支毛笔正蘸着油在鸡翅上刷来刷去。李小茶走近一看,一支玉管的紫毫已经蘸得油乎,怕是要就此做废了。薛四小姐身边的矮桌上放着几只蝶子。李小茶看了一眼,约模猜出是油盐酱醋,还有一碟像是蜂蜜。
薛四小姐蘸了调料好不容易烤好一只翅膀,一身光鲜的衣服已经不那么光鲜了。她乐呵呵地把烤好的鸡翅膀递给身边的书语画语。那两丫环哪敢吃这些,烤没烤熟且不说,就这疯法子烤出来的东西她们可不想吃。她们看都不敢看一眼,吓得直往后退。薛四小姐有些挫败地看着手里的鸡翅,扭眼看到李小茶,她又一次热情地递了出去。
李小茶接过签子看了一眼,面无表情地对着那只略黑的鸡翅咬了一口。旁边画语嫌弃地“咦”了一声,偷偷说道,“真够馋的,什么都敢吃,果然是乡下来的。”
薛四小姐的耳力明显没有李小茶好,这位小姐盯着李小茶,不时热情地问,“怎么样,味道还可以吧。”
李小茶用力咽下一块鸡肉,平淡说道,“味道还好,就是咸了些。”
“哦,那我再烤一串。”薛四小姐又叉了两个鸡翅上火去烤,这回她小心地少撒了些盐。那鸡翅被火烤得滋滋冒着香气。薛四小姐舌忝了舌忝发干的嘴,咽下口水,自言自语地说道,“一会儿给我娘送几只去。”
李小茶正咬着鸡翅,听这话直接把剩下的鸡翅放到一边,也是自言自语地说道,“二女乃女乃平日喜吃清淡,怕是吃不惯这个吧。”
“怎么会。”薛四小姐兴奋刷着蜂蜜,那笔热游龙走凤的,不知道还以为是在写大字。
李小茶用帕子擦了手,端回规矩的样子站在薛四小姐身边,小声说道,“那就不知道了,不过二女乃女乃若知道小姐这般不庄重的模样在这儿烤鸡翅,或许会断了带小姐出门的想法。”
薛四小姐正龙飞凤舞涂油的毛笔卡在中途,她把毛笔丢到桌上,抖了抖袖子,整好衣解端庄地站了起来,她端着脸四下望了望,挥了挥手说道,“把东西都撤了吧。”
书语画语早等着这话,忙叫了几个人上来把火架子撤了。薛四小姐仰着脖子,以一个古怪的角度看着天空,朗朗说道,“今天的事若让二女乃女乃知道,我就把你们全叉到火上烧。”
一干人等闻言全抖了一下,碟子火架险些摔了一地。李小茶正拿着那只玉管紫毫,看着那油乎开叉的笔尖,一时不知是丢好,还是留着好。
薛四小姐见一干人里,就李小茶没有心虚手抖,不由有些咬牙切齿地哼了一声,“坏小孩。”
李小茶见她那气吼吼的模样,很觉得她气得有些莫名其妙,她见盘子里还有两块烤好的鸡翅,就端起来递到薛四小姐跟前,说道,“小姐,您不吃吗?”。
薛四小姐哼了一声,拿了一块狠狠地啃,她挥了挥手招呼李小茶跟着她,“走,看书去,这总行了吧。”
李小茶端着盘子,很丫环地跟上,她闲闲地说道,“小姐,你屋里的书不是全叫你撕了吗?”。
薛四小姐叼着鸡翅猛地转过身,瞪着李小茶吼道,“那你想叫要我干嘛?”
李小茶恭敬说道,“奴婢不敢,不过二女乃女乃今天说让小姐多练练女工,别把之前的功底全丢了。”
薛四小姐不知为何,突然气得跳了起来,“你个魂淡,别给我提这些,老娘有屁的功底,老娘上辈子连针都没见过,你以为老娘是女人没事绣十字绣啊还功底,功底你妹啊”
李小茶被吼得一愣,薛四小姐的话她是越来越听不懂了,只是这话里隐约的怎么像小姐知道自己上辈子的事?李小茶低头想着,小姐今天本来好了些,这一生气,疯病又严重了,看来以后不要刺激她的好。
那头气呼呼的薛四小姐吼完,一扭身走了,走了老远才发现自己的小丫环没有跟过来,而且还站在那里乖乖地拿着盘子,低着脑袋一副委屈样子。薛四小姐犹豫地扭了扭,这才走了过去,不耐烦地左右摇着身子,小声对李小茶说道,“好了,我只是很烦,没成心吼你了,你就别委屈了。”
李小茶回过神来,回道,“哦,我没有妹妹。”
薛四小姐眼睛眨了眨,一时没明白。
李小茶学着薛四小姐的口气提醒道,“你妹啊。”
薛四小姐这才回过劲来,摆了摆手说道,“听不懂算了,回屋吧。”薛四小姐背着手,像和鞋子有仇一样,踩踏着走回屋。她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她刚才是不是被小丫环骂了。
却说另一屋里,薛二女乃女乃放下茶杯让人唤来嫦娟。嫦娟急急赶来,进屋时左右看了看没见着薛二爷。于是站到薛二女乃女乃身边,给她续上茶,这才小心问道,“爷又去那边了。”
薛二女乃女乃“嗯”了一声,表情淡淡。
嫦娟小声说道,“您也不留着,做甚便宜那边。”
薛二女乃女乃喝了口茶,轻轻叹了口气,“由的她吧,我也累了。争了这么多年,爷身边的人反而越来越多。我老了,只要一双儿女好好的就是我的福气,何必再给自己添个此善妒的坏名声。”
嫦娟听着不由跟着叹了口气,暗下庆幸自己当年没入这淌浑水。“姑娘的病像是好了,女乃女乃可要抽个时间去庙里还愿?”
“晚些吧,我想把芸珍抽过去教慧儿学规矩,你看可好。”
云珍是庆嫂子的闺名,这世上怕也只有薛二女乃女乃会管火暴的庆嫂子叫芸珍。嫦娟想了想,这才说道,“若是前日里没出那事,让庆嫂子去到是最好的。现在,只怕……”
薛二女乃女乃想了想,微微点了点头。“她生完孩子回来,脾气是差了些,过些日子就好了。”
嫦娟暗想,庆嫂子的脾气哪是差了一些,她根本就是一直脾气差。她前些日子生孩子去了,一直没在二女乃女乃身边伺候。如今回来,生怕自己心月复的地位被嫦娟抢了,是以总在下人面前颐气指使的,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她前日里冲到四姑娘院里想教训李小茶,无非就是因为李小茶与嫦娟走得近,前日里还往她那儿送过糕点。庆嫂子是看着主人打狗,却忘记李小茶还有个正主子是她惹不得的。
薛四小姐以前是出了句的好脾气,如今为了手里的丫环直接把亲娘的陪嫁丫环给打了。如今庆嫂子到有什么脸站在四小姐面前教她规矩,指不定一不小心又被四小姐打回来。
薛二女乃女乃扶额想了半天,突然想到一个人,她欣喜说道,“要不就找他去吧。”
薛四小姐确实是没有女工的功底,甚至她最初连绣花针也捏不住。两只大眼睛对着看了半天功夫,才成功地穿了一根针,结果还不小心把针掉在身上,让书语画语吓得趴在她身上找了半天。
李小茶可不敢管这些麻烦事儿,她自己也是个初学的,自然是教不了薛四小姐的。这麻烦事自然落在书语头上,李小茶得了空儿就去后院和甘大娘学针线。都是初学的,李小茶学得早不了几天,可隔了些日子,李小茶已经在绣荷包了,薛四小姐仍在对着双眼满头大汗的穿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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