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鹤轩低敛了眉睫凝神倾听,温润的脸色挂着一贯的浅笑,他抬起眼睑看过一旁屏息的林少儒笑笑:“林大人有何见解?”
林少儒思忖片刻沉吟着说道:“老臣愚钝,以为方才两位大人之言不无道理……只是,只是微臣以为此事可大也可小……”“林大人,何谓可大又何谓可小?”
含松壑浓眉一拧冲着林少儒冷笑一声:“轩辕彻分明就是趁机挑起异心!”说着便朝着云鹤轩跪拜恳求道:“国之安危还望陛下三思呐……”
“含大人!”木擎苍伫立一旁,隐隐嘴角的笑意侃侃而谈:“陶丘早在先帝在位之时已是隶属西钥,小小的轩辕彻既是异心叛离也无需可惧,我堂堂西钥国富民强岂会因他一个小小的郡县而国之安危?含大人未免也太小题大做了些吧!”
“哼哼,木大人以为含某是惧怕了那轩辕彻不成?”含松壑豁然抬头,涨红脸面辩解。
“爱卿!”云鹤轩微微蹙起秀挺的眉毛,温润的脸面上浮出浅笑:“两位爱卿既然都是一心相向西钥又何须为此而分了精神?”
他品竹色的衣摆悠然划过御案浮雕的花卉,云鹤轩拿起案台上的一本折子瞥眼面前的三人哂然开口:“御震大将军莫敌一案朕留中的几本折子,各位大人看看……”
王恪守躬身上前接了云鹤轩手中的奏折一一传个各位大人看过。
云鹤轩轻呷了一口白玉瓷盏中温热的红地罗,清润的嗓音娓娓道来:“这是谶州府尹甄良弼甄大人加密上来的折子,各位爱卿已是看过:御震将军戍守离涯山已是二十余载,也可为我西钥立下了汗马功劳……只可惜已惑之年却做了这等不惑之事,朕甚是寒心呐!”
云鹤轩有些无奈的扶过额角,摇了摇头:“如今,甄大人所奏之事虽说蹊跷却也并非空穴来风!”
殿上一片沉静,甄良弼加密的折子里所奏之事正是疏影行宫冤魂一事,如今谶州灾民落山为寇扰民居安,更是有人借了莫敌冤魂之事煽风点火。
自古以来,神灵鬼怪之说向来是令黎民百姓深信不疑的,莫敌冤魂缠命一事与其说是有心人的煽风点火,不如说是高位权术之人的别有用心。自然,殿上的三位重臣在朝几十载哪个不是心灵通透之人,心知肚明这位年轻君王的言外之意。明日的御殿朝堂上,看来要有一场好戏了。
安吟殿,沉静的落针可闻,唯有金莲烛台上的红烛守着软踏上落寞的身影。云鹤轩禀退了守在殿中的宫人,品竹衣袍转过紫檀屏风:水清风依偎着软踏自斟自酌,两指之间一颗墨玉棋子透露清冷。
他拧着眉头回头看走进的云鹤轩哀叹一声:“师弟可总算是打发走了那些个老腐朽,要不然我就要成了西钥通缉的重刑犯了!”
云鹤轩自是笑笑,端坐水清风面前瞥了一眼棋盘上的棋局笑了:“师兄此话怎讲?”
“怎讲,那几个老头可是比师父还难缠!我怕你若是还不来解我这盘棋,我能冲出去杀光你的肱骨之臣,那岂不是成了重刑犯?”水清风呷口清茗扬扬下巴:“若是如此,师弟还不四处通缉?”
“那也未必……”云鹤轩低了眉目,捻起一颗白玉棋子落入了棋盘之中。
“难不成……”水清风笑眯眯一双眼凑近云鹤轩感慨道:“师弟也对我有了感情,舍不得杀师兄了?”他一把抓住了云鹤轩放在案上的左手,近乎疯狂:“我就知道师弟并非无情之人…师兄我……”
“师兄!”云鹤轩抬起睫毛,拂掉水清风的手掌又是笑笑:“如果那样的话真是无需通缉,师弟会亲自杀了师兄,好以谢罪云氏的列祖列宗……”
水清风闻此言却是依然笑言相向:“能死在师弟的手上,对师兄而言也是一件心甘情愿的事情!”说着竟是自得的摇摇头,云鹤轩抬眼望过窗棂在的皎皎白月,突然听见水清风嘻嘻笑问:“师弟,今晚要召哪几位妃嫔侍寝啊?”“咳咳…咳…”云鹤轩豁然转过脸颊,温和白皙的皮肤泛泛红润,修长的指掩口咳嗽起来。
水清风笑着:“师弟可不要这幅模样看着我呢…师兄怕轻薄了你这样的美人…”
“师兄大可试试看…有没有这个命…”云鹤轩勾勒嘴角柔和的角度,轻轻扬起浅浅凝笑站起身来,他瞥了一眼棋盘言笑:“师兄果然又是输了!”
“啊?啊……”水清风悲声,扑倒在案前双臂抱住棋盘的边缘恨恨:“不堪美色误英雄,果不其然果不其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