谶州通往雒浥的官道上,两匹红棕骏马一前一后飞奔而过。木凌汐细眯了眉眼瞥了一眼身旁黑黝的树林,蓦地勒住了手中的缰绳。
“嘶~”骏马嘶鸣一声抬高前蹄,如萱急忙打转了马头方才停了下来:“小姐,怎么了?”
深夜露重,寒风袭面,木凌汐束起的墨发吹落面颊有些细微的疼痛,她紧按腰间的蛇皮软鞭警惕地盯着不远处的丛林:“如萱,小心了!”
木凌汐话语还未落就忽然听闻“嗖嗖”的箭矢声破空袭来,几十支羽箭在清辉月下寒光迸发。
如萱眼疾手快,抽出腰间佩戴的长剑便迎了上去,箭矢打落在剑身上叮当脆响,木凌汐手握的蛇皮软鞭就像是一条灵活的黑蛇游曳在箭雨之中,蛇鞭轻巧的缠绕过羽箭堪堪甩掉迎面而来的腾腾杀机。
“小姐,这山上居然有埋伏!”如萱勒过马紧挨着木凌汐,手中的长剑划开一道道白色的光气来。
木凌汐甩动蛇皮软鞭卷起一支羽箭,山上嗖嗖射下来的羽箭却是愈来愈多,她不禁感慨:“这样下去很快就会没了力气,不能在这么消耗下去了……”说着又是俯低身背躲开一支射来的羽箭。
“停~”突然官道前方传来一声铿锵有力的喝厉声,山上的树林中羽箭破空声随之戛然而止。木凌汐和如萱几乎是同时寻声望去,只见官道的叉口十几个手持火把的官兵井然有序而列,火红的光映衬着为首的落腮胡满脸横肉。“嘿嘿”落腮胡干笑两声,腮帮上两坨肥肉也像要绞出油腻似的:“身手倒是不错嘛~”
“废话!”如萱右手前横,一把寒光闪闪的长剑直指前方怒声问道:“什么人,也敢挡本姑娘的路?还不快滚开!”“吆哈……”落腮胡扯扯满脸横肉大笑起来:“竟然还是个挺泼辣的妞儿,今天大爷我可有的玩了!弟兄们,想不想啊?”说着他身后的十几个官兵也跟着猥琐的大笑了起来……
“哎哟!”落腮胡呼痛一声,右边脸颊上涔涔一道红色血印,木凌汐吹吹手中余下的两把飞刀瞥了一眼前方的落腮胡:“看来,谶州府尹甄良弼这个乌纱帽是不打算继续戴下去了!”
“你…你是什么人…好大的口气!”落腮胡捂着右边脸本待发作突然听闻木凌汐这番话不禁问道。
“呵~”木凌汐冷笑一声,转转手指间的两把飞刀说道:“是你们惹不起的人……”
“哈哈……”落腮胡甩甩脸上的血珠子,狰狞满脸横肉笑声狂妄:“老子今天就要你们看看什么叫惹不起,毘龙山贼寇夜扰民居…来人啊…把这两个贼寇给我拿下!”
说时山上的羽箭又如雨点一般细细密密的落下,前方官兵已是渐渐冲近。
“拼了!”如萱啐了一口夹紧马肚朝着火把通明飞奔而去,木凌汐一手拦过缰绳,一手挥舞蛇鞭喊道:“如萱快回来……”
“噔噔”羊皮蓬的马车缓缓行驶在寂静的官道上,马车内悬挂在车蓬壁上的几盏小巧而精致的琉璃灯笼,透着淡黄色的光芒把宽阔的马车映衬的温暖融融。紫锦华服的男子半倚着宽大的软垫斜身车壁,细密的睫毛下一双褐色的眸子正专注凝视小案上的一本诗集。
“哐啷~”马车忽然停了下来,掉挂在车壁上的琉璃灯笼忽闪明灭,依偎着的男子有些茫然的抬起褐眸。他修长的指尖刚挑开面前的帘子,驾着马车的蓝衫女子眨眨睫毛回头一望不禁嗔道:“公子你怎么出来了?”
“流萤,怎么突然停了?”君叶舟笑笑:“前方出了什么事?”
“真是什么都瞒不住公子你!”武流萤指指前方官道上的一汪灯火说道:“官兵仗势欺人呢!”
君叶舟含笑的褐眸无奈的望过武流萤,放下指间的帘子回身倚靠软垫:“那便等等再赶路吧……”
那时的如萱一手紧握了缰绳,抖转手腕的长剑挑了近处的官兵衣襟,回手之际就摔远了一人。
“如萱快回来……”木凌汐的喊声撕破了静夜的兵刃相戈声。
如萱忽觉颠簸,整个身子便顺着马匹向着前方划了出去。官道中央被勒紧了横生的绊马索,铁链羁绊的马蹄又被蹲守在地的官兵迅速斩断。
马匹吃痛开始不断的悲鸣,近似疯狂的颠簸前蹄和脖颈,马背之上的如萱蓦地松开手中的缰绳跃下马背,蜷缩腰身在官道上打了几个滚单膝着地稳住了身形,立即有三个官兵持了长刀架在了她的脖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