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年关,府里上上下下忙活起来,甚至连薛氏也跟着帮忙。梧桐小产的夜里,薛氏并没有出现,婉年一度怀疑她是不是也怀孕了。巧的是,薛氏当天夜里吃坏了肚子,人虚弱的不像样子,才没有探望梧桐。
府里做主的依旧是老夫人,凡事老夫人开了口,下人才能去做。虽然老夫人对于氏颇有言辞,毕竟徐关杰只有这么一个女人,好在于氏每次都转移话题,老夫人也就作罢了。
姜氏和芳华终于消停下来,不想消停也没有办法,姜氏被降做妾,连着芳华也变成了庶出的。徐关常对芳华同样大不如从前。姜氏更是被他彻底遗忘在脑后,过了年关他就要成亲了。孙十娘且不说是黄花姑娘,她老子可是兵部侍郎。相当于国防部的副部长她姜府算个什么东西。
姜氏搬离正院,她的嫁妆,芳华的嫁妆一并被扣在了正院里。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如果她没有给梧桐下红花,倒不至于搬到偏院。还是最偏的院子,和杂物房斤有一墙之隔。婉年,薛氏,梧桐。一个是二房嫡长女,两个是徐关常的宠妾。她们母女二人谁也惹不起。
姜氏每次想到婉年,老夫人的嘴脸都会忍不住咳出一口血,她的偏院名叫:离别院。自从姜氏被降做大姨娘开始,无人在对其恭敬。月季倒是留在了姜氏身边伺候。若说姜氏还有一丝良心的话,便是在人牙子手里买了月季,否则月季就要进花街柳巷了。这也是为什么月季自愿留下来的原因。打死姜氏,姜氏也不会说出来当初买月季的原因是:她是众多丫头中,最漂亮的。她想用来留住徐关常心思的人。
再想想梧桐,姜氏又忍不住咳出一口血来,月季连忙端了茶水。
姜氏抬眼看着月季,豆蔻年华,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月季,我平日待你如何?”
月季被姜氏看得脸色发红,垂首看向脚尖,“大姨娘对奴婢的好,奴婢记在心里。”
姜氏拉起月季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里,到底是年少,“当初梧桐也是这样说的。”胸口生疼,一股气发泄不出来。
月季大惊失色,姜氏的意思是要她服侍老爷了吗?不然为什么不说紫英,偏生说做了姨娘的梧桐?潜意识想抽回自己的手,姜氏像预料到一样,把月季的手牢牢握住。“大姨娘,您放心,奴婢不会和紫英她们一般。”她说的是紫英。
姜氏闻言皱眉,“你提紫英做什么?”放开月季的手,从降为妾的时候起,她就知道,身边的人会慢慢远离她,寻找更好的主子。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能做姨娘是你的福分,哼,不要忘了当初是谁救了你,不然你早成了…”成了什么,她还真说不出来。
月季沉默半晌,想了想,下了决心“大姨娘,您说什么,奴婢听您的。”这也算是报恩了吧?可惜,她对未来设想的太美好。
姜氏这才面露微笑,点点头,起身去梳妆台拿了一根细银钗,“你带着罢。今晚好好梳洗一番。”她目前有的东西,寥寥无几。别说金质的,银质的也没有几个。
月季接过银钗,她不愿做小妾,哪怕一辈子当丫鬟,老死在府里。她的母亲就是小妾,死的早,家里又穷,父亲才把她卖给人牙子。手中的银钗像一座大山一般,压在她心口处,险些喘不上来气。
姜氏拉着月季坐在身边,叹气道:“如今只有你能帮助我了。”芳华并没有搬离院子,庶出的子女也是半个主子。但是自从姜氏为妾,芳华非但没有探望过她,而且还把她怨上了。姜氏几次去看望芳华,都被拒之门外。她不怪芳华,芳华怨她是应该的,嫡出将来肯定能嫁个好人家,可是庶出,到了高等官宦人家,充其量就是个小妾。
芳华是她唯一的骨肉,姜氏恨不得捧上了天,阻碍她和芳华的路,这样的人,她怎么能留下来?算起来一切都是徐婉年的错,胭脂死了,根本没有她的事情。就算徐关常要娶妻,她顶多会被降到平妻。她的芳华还是嫡出的女儿。
姜氏和芳华近些日子虽然没找婉年的麻烦,但是婉年差点累的快散架了。
和淑惠跟着于氏学习掌家不算,空闲时间还要练习琴棋书画。老夫人前几天考查她的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可谓是:琴棋书画样样不通,诗词歌赋样样精通。老夫人当众批评的她体无完肤,爱之深责之切。而后表扬得又天花乱坠。最后强调琴棋书画不能落下。
琴棋书画四项里,唯有棋,她算是会一些,还是五子棋。但是古人下的全是围棋…她还是要学。
“啊~”深深打个哈欠,看着宣纸上四不像的画,叹口气。古人真是麻烦。
“大小姐,该安歇了。”今晚值夜的秋菊。
“哦。”婉年放下笔,把宣纸揉成团,让秋菊见了,不笑话她才怪。
“大小姐,您这是做什么。日后留着也好做个比对嘛。”秋菊见状放下蜡烛,展开被婉年揉成团的宣纸,“嗤…”
“你看嘛,我就知道你会笑。”婉年红了脸。
“奴婢不笑,不笑。”可是秋菊还是没有忍住,眼角眉梢都是笑意,“该安歇了。”
婉年也跟着笑了起来,她不需要循规蹈矩的主子模式,更享受闺蜜的感觉。
“奴婢听说,年关老夫人要请王家人来。”
“王家人?”她的小夫君么?
“是的。”秋菊吹灭了烛火。服侍婉年安歇之后,才离开卧房,去了耳室。
王敏俊,她未来的夫君。想不通为什么穿越而来的前辈们会喜欢上比自己本身年龄小那么多小男孩。至少她不会喜欢王敏俊。未来的路还很长,以后怎么样还不一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