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请老爷来院子里罢,就说我亲手做了他爱吃的桂花糕。”姜氏有气无力的吩咐月季,此时的月季面露娇羞,实在内心忐忑不安。
姜氏吩咐的话,她又不能不听,应了喏。
月季径直去了薛氏那里,梧桐小产正在养月子,徐关常一定在薛氏那里安歇。
扶桑见月季来找徐关常,微微一愣。然后进去通报。一边走一边想姜氏这么晚派月季来是希望老爷去看她吧。
“老爷,大姨娘身边的月季来了。”月季的眼从徐关常的脸上转移到薛氏身上。
“她来做什么。”徐关常不满的嘟囔。桌子下粗糙的手还在薛氏的大腿上来回摩挲。
“老爷,姐姐都让月季来找您了,您就去看看嘛。”薛氏按住徐关常的大手,柔声道。
“那我去看看,你早些睡。明日我再来。”徐关常恋恋不舍停下手中的动作,轻扯了下袖子,眼神暧昧看着薛氏,“以后都用玫瑰花吧。”
“老爷…”拉长了音色,无限柔情。
徐关常哈哈大笑,拍了拍薛氏的脸。起身出了门。
见徐关常走了,薛氏的脸色才冷下来,“姜氏又搞什么花样。”
扶桑皱着眉头,想了想,“奴婢瞧着月季开了脸。”她原是姜氏派来的人,现在是薛氏的得力丫鬟,见风使舵,谁受宠,她就是谁的人。
薛氏愤恨的揉着帕子,“梧桐小产正在养月子,是我的好时机。哼,姜氏还不安分”
月季在前面掌了灯,徐关常跟在后面。离别院在最偏僻的地方,而且房屋破旧,又是一些羊肠小道。在漆黑的夜里,徐关常毛骨悚然。
突然,琴声响起,如泣如诉,时而飞扬婉转,时而急如瀑布。在这样的夜里,居然让徐关常安心下来。细细聆听琴声。余音袅袅,绕梁不绝。
徐关常停下脚步,望着远处在房屋前席地而坐的姜氏,月光恰好洒在她的身上,她又身着白色牡丹底双蝶裙,乌丝简简单单绾了个髻。插着一根梅花银钗。
琴声戛然而止,徐关常难得对姜氏柔声开口“怎么停了?”
姜氏起身微微一福,“老爷想听,妾就弹下去。”说完坐了下来。
月季似无意道:“大姨娘,您的手…”
姜氏脸色发白,责备月季“别管我。”
徐关常一愣,疑惑看着姜氏,“你的手怎么了?”
“老爷,大姨娘亲手为您做了桂花糕,说是您最爱吃的。不小心…伤了手。”
徐关常快步走向姜氏,蹲子,拉起姜氏的手,放在手里,趁月光仔细瞧着,隐隐约约能看到姜氏手指肚上斑斑血迹。
姜氏此番作为,徐关常大为感动,“苦了你了。”拉着姜氏的手,不再放开。
姜氏目中含泪,“老爷…”
徐关常二话不说拉着姜氏回到屋里,又亲自泡了茶。“以后这种事情,交给下人就好了。”
姜氏轻轻“嗯”了一声。“老爷,尝尝桂花糕好不好吃。”
桌子上摆着满满一碟的桂花糕,散发阵阵桂花香。徐关常拿了一块放在嘴里,慢慢咀嚼,品尝着味道。口齿不清道:“好久没有吃到你做的桂花糕了。”
姜氏笑了笑,嫁给徐关常,新婚前两年她还时常做桂花糕给他吃,后来府里请了师傅,她也就再也没有下厨。
徐关常是她唯一的夫君,这是她不能不承认的事实,起初她想到用桂花糕打动徐关常。只是没想到,她做桂花糕的时候,脑海里全是曾经快乐的画面。如果没有来到京城,如果她还是整个徐府的主母,他们也许依旧和当初一样。因为心中有爱,才有了恨,才有了嫉妒。
徐关常吃过桂花糕,姜氏吩咐月季拿水给徐关常净手。
“该安歇了。”徐关常刚躺在硬邦邦的木板床上,忍不住“呀”的一声。又觉得脸上挂不住,“明**别在离别院了,去锁澜院吧。”
姜氏笑着眯起眼睛,“老爷,不妥吧。”锁澜院离正房很近。
徐关常支撑起半个身子,“有什么不妥。我说你搬,你就要搬过去。”
姜氏上前,坐在床边上,轻声道:“老爷,妾才被母亲罚,您又要妾搬到锁澜院,母亲能高兴吗?妾是想等过一阵子,您娶了孙家小姐,再搬过去。”现在搬到锁澜院,简直是找死,老夫人不找借口让徐关常休了她才怪。
徐关常想了想,“还是你想的周到。”眼神不经意看见还在屋子里的月季,问道:“你还在这里做什么?”
月季羞红了脸,低着头,说不出话来。
姜氏娇笑道:“今早,她开了脸。”
徐关常闻言笑了,笑的很有深意,“你啊,越来越懂我的心思了。真舍不得你在离别院。”说着招手示意月季上前来,“好不容易来见你一次,你就送我双份大礼,可让老爷怎么办才好?”
姜氏只笑不语。徐关常下地吹了烛火。
月季到底没被抬了姨娘,做起了通房丫头。徐关常除了去薛氏那里,大多数都住在离别院,梧桐身体还没有好。
姜氏虽然收了宠爱,还是改变不了她原本是妻的事实。芳华还是不愿意见她。多多少少姜氏寒了心。
婉年照例每日来看梧桐,她有时候会想,梧桐会不会恨她,会不会还记得她命水莲打了她?“你们都下去吧。我和六姨娘说点贴己的话。”
梧桐还是很虚弱,半躺在床上。
婉年端着汤药,吹着凉气,“差不多可以喝了。再冷了对你身体有损。”
梧桐闻言,接过汤药,一口气喝了下去,婉年拿出来准备好的蜜枣,让梧桐含在嘴里。
“你怪我吗。”深吸一口气,婉年问出心中所惑。
梧桐摇摇头,看着婉年,“我应该怪你吗。我想当主子,才选择了这样一条万劫不复的路。”梧桐转移了目光,盯着幔帐上方,“我娘,恨不得我死。”
婉年安慰道:“你还有我。”
梧桐身子一僵,自嘲道:“你就别逗我了,您是正经的主子。我是半个丫鬟。”
婉年放下手中的东西,沉默半晌,“梧桐,你和我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薛氏…不提也罢。姜氏视你我为眼中钉。年后,父亲又要娶妻。你认为,嫡长女和宠妾不会再次成为别人眼里的绊脚石吗。”
梧桐不语。
婉年趁机加把火,“听说父亲,近日老住在离别院。要斗,有命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