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蔷回到17号车厢后,发现那头牲口早已经回来,像从前一样坐在位置上贼眉鼠眼地东瞧西看。
想到刚刚厕所里发生的那一幕,林蔷俏脸一红,接着不动声色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一言不发。
苏小妹抬起头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对面的牲口男,似乎觉察到了二人间若有若无的暧昧氛围,正想深思,可接下来牲口男的一句话令她释然了:“哎,不用谢我了,换成是旁人见是你这样的大美女,也会英雄救美的,因为一不小心美人就对英雄以身相许什么的了。”
听到牲口男的话,林蔷肩膀一抖,竟破天荒对牲口男说了声谢谢。于是,厕所里那销-魂的一幕就随着牲口男的一句话云淡风轻了。
果果听不懂这一问一答其中的机锋,扬着张瓷女圭女圭脸问有些黯然的林蔷道:“蔷儿姐姐,什么英雄救美啊?”
林蔷画着淡妆的精致小脸一红,咬着朱唇,道:“没什么,有个想要占我的便宜,被……被另一个给打跑了。”
“啊?”果果的表情更迷糊了。“另一个,谁啊?”
苏小妹轻笑,拉起旁边好奇宝宝的手,道:“别听你蔷儿姐姐胡说,肯定是你蔷儿姐姐受了欺负,对面的这位‘大侠’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救了你蔷儿姐姐。”说完,苏小妹指了指对面牲口,似乎也惊讶于自己的语气里的俏皮。
果果终于弄明白了,于是继续捧着自己的玩起了游戏,而林蔷却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当K258号列车终于进入了苏州境内后,已经时近下午四点。果果不时望向窗外,看能否再看到童年记忆里的风景,长长的睫毛带着眷恋眨啊眨的。
林蔷不再时不时跟对面牲口男过不去,牲口男也失去了往日的“活泼好动”。苏小妹自然注意到了二人出去一趟后的变化,却抓不到什么重点。亦或是她猜到了什么,却因为性格使然,懒得追究吧。
车靠月台,乘客下,又换了一批,却始终拥堵。
这一次,从苏州站上了五个油头粉面、衣着光鲜的青年,当他们走进17号车厢后,一眼就瞧见了林蔷、苏小妹和粉雕玉琢一般的果果,十双眼睛同时迸发出成年人才会懂得的光芒。
其中的一个留着板寸的青年撇了撇嘴,笑道:“哥几个,爷就说火车上肯定有水灵白菜吧?啂——瞧那三个,正点不?”
“嘿嘿嘿……”其余四人也一齐不怀好意地大笑,惹得车厢里的几个种菜大叔面色不善。
“瞪什么瞪?老家伙!”另一个身穿阿玛尼西装的青年指着坐自己身边的一位种白菜的大叔破口大骂。于是乎,华夏境内屡见不鲜的一幕就出现了:偌大的17号车厢鸦雀无声,眼睁睁看着五位看样子来头不小的纨绔朝苏小妹那里走去,有人的脸上甚至还带着幸灾乐祸。
“啧啧啧,明眸皓齿,多水灵啊……”那板寸男似乎是这五人的核心,率先走到苏小妹三人的面前,其余四个则保镖似的跟在他身后。
林蔷由于坐在最外面,眼瞧着要最先遭殃,可她哪将这种货色的纨绔放在眼里?立即就要抬手给板寸男一巴掌,却被苏小妹制止。苏小妹摇了摇头,轻轻道:“不必理会他们。”
“有性格。”板寸男不怒反喜,转身朝身后的农民工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让座。农民工表情愤怒,可见五人来势汹汹,憋着一口气,还是让了坐。他只是金字塔最垫底的阶-层,他有着需要自己去苦苦经营的家庭,所以有些时候,他只有违心地选择懦弱。
板寸男见农民工让了座,又开始示意坐在中间的牲口男。谁知,牲口男却比那个农民工还没有骨气,见板寸男跟自己使眼色,他嬉皮笑脸就让了座,就差没扶板寸男坐下给他捶背捏肩剪脚趾甲了。这一幕,也令对面的苏小妹彻底失望。
等到板寸男将苏小妹对面的三个座位全部清空后,这才大马金刀地坐了下来,而剩下的四大纨绔则在他一旁站着,其优越性可见一斑。
“小妹妹,你我相识便是有缘,今晚可否一起谈谈文学理想?”板寸男开始装文雅,当然,他的话也确实很文雅。
“滚。”林蔷这次的回答倒是言简意赅。
听到林蔷的话,板寸男没有发作,旁边站着的四大金刚倒是先怒了。为人鹰犬者,得有为主子杀鸡追兔拔野萝卜的觉悟不是?
“贱-人,朱少瞧上你,是你的福气,别他-娘-的给脸不要-脸!”这次,另一位戴着眼镜的猥琐男抢在了阿玛尼前头。
“福你老.娘菊花!”林蔷显然比他们还不省油,一句话就令率先发言的猥琐男大怒。猥琐男刚要冲上去,就被板寸男的一声轻咳给制止,乖乖站在一旁不动弹。板寸男从座位上起身,嘿嘿一笑,就伸出罪恶的双手就朝宝儿的大-胸-脯抓了过去。
林蔷要暴走了。可她还没有发作,倒是板寸男的身后响起了一声晴天霹雳,吓得板寸男一哆嗦,差点没坐到地上。
“揍手!”地道的陕北秦腔,淳朴的庄稼汉子。
林蔷循声望去,发现挺身而出的不是牲口男,而是刚才那个被板寸男撵走的农民工。
“一案子起!不列俄碟人嘞!”淳朴的农民工终究还是看不下去好好的闺女被这群畜生糟蹋,所以他傻傻地站了出来。
“嘿嘿嘿嘿……”
“哈哈哈哈……”
“嘎嘎嘎……”各种动物的笑声从五大纨绔的喉咙里发了出来,他们虽然没听懂农民在吼什么,可他脸上的愤然任何人都看得懂。
阿玛尼这次抢到了表现机会了,他一把将脏兮兮的农民工拽起来,嘿嘿狞笑道:“哥们儿,你知道我们是什么人?”阿玛尼一指板寸男,冷笑道:“朱少,爷爷是江苏省常委,叔叔是苏州的一把手。”阿玛尼又指了指戴眼镜的猥琐男,继续道:“郭荣生,大伯是苏州的父母官,父亲是华夏人民银行苏州分行的行长。陈宁,父亲是苏州-市常务副书记。林祥,爷爷是苏州人大的负责人,父亲是苏州公安局的副局长。至于我,最不出息,父亲是苏州一家国企的负责人,外公嘛,享受副厅级待遇。”阿玛尼见每说出一个头衔,农民工的呼吸就急促一分,不禁洋洋得意:“怎么样,农民掰掰,你还要学写日记的那位大叔么?”阿玛尼指了指端坐在位子上的板寸男,继续道:“要是想通了的话,跪下来跟朱少磕三个响头,大爷我就跟放个屁一样把你给放喽。”
“哈哈哈!”身后的人同时大笑,脸上都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
林蔷瞧见这一幕,一双仿佛能勾人魂魄的眼睛终于眯了起来。
“朱少是吧?”林蔷妩媚地对板寸男笑了笑,令板寸男食指大动。
“小心肝,想通了?”板寸男低头打量了一眼林蔷的玉腿以及那双起到点睛作用的达芙妮,似乎已经开始提前谋划今晚的活动。
“嗯。”林蔷轻咬嘴唇,动作魅惑无比。可是,接下来她的动作就更魅惑了。
林蔷蹲子,缓缓把左脚上的天蓝色达芙妮月兑下,动作撩人至极。接着,她拿着高跟鞋起身,以迅雷不及电驴之势朝板寸男的头上拍了下去。只听“啪”的一声,那只7厘米长的鞋跟敲在了板寸男的头上,应声断成两截。
杀猪声再次响起,不过,这次却不是牲口男叫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