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老三从薛老大家回来,见李三还在这闲谈阔论,心里甚是不悦。
薛峰看出了薛老三的心事,便道:“爹,孟学士的对联送来了,是三舅付的钱。三舅说这是他送给我们两家的礼物。”
薛老三一听,锁紧的眉头慢慢的松开。
“爹,孟学士还教我认字,我会认了!”为了让自己会认字迅速传开,薛峰说道。
“认字有那么容易?孟学士识那几个字别人不知道,我还不懂?他从小和我在一个村子长大,我还不了解他?”
薛峰见薛老三不肯相信,只好让事实让他相信了:于是,他随即把两付对联中的词背了一遍,背完后,他告诉薛老三,这就是对联中的词语……
薛老三听了,激动得浑身颤抖,他要不是亲耳所闻,他怎么也不会相信大伢子会认字。
薛老三为了进一步证实大伢子真的识字,便展开一付对联,见开头有个“三”字,他想,这个字自己熟悉,自己名字中就有这个字。于是,他指着“三”字道:“大伢子,你说这叫啥字?”
说真心话,薛峰认为回答这种问题,是对自己的一种侮辱。但转念一想,如果自己完全融入这个世界,就不会有这种感觉。因为大伢子毕竟从没进过学堂门。
看来,薛老三虽然不识字,但他也知道“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道理。
如果自己要说认识这个“三”字,那薛老三的心跳也许会激动的加快吧……
“大伢子,是不是忘了?认不识这个字了?”
“是‘三’呀,这个字薛原也应该会认识吧!”
“三,嘻嘻!”小二笑了笑道。
薛峰担心薛老三再问那些脑残的问题,指着对联中的字一字一顿的念了一遍。
薛老三立即点燃一炷香拿在手里,对着王人牌子跪下道:“列祖列宗在上,我薛小三向祖宗禀报,我薛家有识字的人了!”说完,他磕了四个头。
薛峰心想,不是薛老三么,怎么变成薛小三了?
不知什么时候,李三已经走了。
薛峰想早点上床,看能不能从以前大伢子的记忆中调动出一些。
于是,他洗脚上床后,躺进被窝。
经过一番调动,令他大吃一惊:要把记忆比作河,把记忆的片断比作河水,那么,在大伢子记忆的这条长河里,流动着的几乎全是韩小姐的形象,他想知道韩小姐的名字,脑海中突然出现“韩雅”两个字。
薛峰内心抱怨道:这个大伢子,记忆中怎么尽是这些!像这样苦思冥想,还不把自己毁了?往最好处说:即使韩小姐嫁给了你,你拿什么去养活她?
他想:这记忆不去调动也罢,如果继续调动的话,自己也非要害这相思病不可。想到这里,他突然放松下来,接着,便呼呼大睡。
第二天早上,薛老三帮他的后脑勺上了一些蛇胆膏,他才醒来。回忆夜里连一个梦也没有。他想,自己来这世不到三十六小时,就没了忧虑,自己真是没心没肺啊!
他洗涮完毕之后,见帮助搬家的村邻已经来了。
李三在锅屋里忙活,薛峰甚感奇怪:曾听说,李三每天都睡至中午,朝朝如此,月月如此,年年如此。今天,李三已在忙活,这说明他比自己起得要早。
薛峰想,自己在短短的一天时间,竟然把李三改造成这样,也算是自己积了一件功德。
无意中,他向大门外一望,见韩小姐正含情脉脉的望着自己。他的心里陡然一热,这种感觉是昨天所没有的,他不由自主的快速迎了过去:“韩雅,这么早?”
“韩雅……大伢子,你是叫我么?”韩小姐从没有听过他这样称呼过自己,因此,甚感惊讶。
“难道不是叫你还是叫我自己么?”薛峰感觉有意思:喊小二薛原的时候,小二感觉惊讶;喊李三三舅的时候,李三感觉惊讶;喊她韩雅的时候,韩小姐也感觉惊讶。
韩小姐昨天见他对自己冷热不均,心里发寒,一夜都睡得不踏实。今天见他又恢复常态,还亲热的叫着自己的名字,心里也是一热。
薛老三从门口经过,韩小姐道:“三爷,我带了两个家丁帮你搬家,大伢子头还没好,我想叫他跟我走走。”
薛老三连忙答道:“好啊!韩小姐,你有事尽管吩咐他……大伢子,你跟韩小姐去,要听她的话呀!”
韩小姐伸出手来想拉薛峰的手,薛峰故意装着没看见。薛峰想:韩员外及其家人并不同意自己和韩小姐在一起,自己再和她手挽手,让她的家人见了,这不是激化矛盾么?
……
李三在锅屋里,原来打糨糊准备贴对联。他想,既然对联是自己花的钱,自己就把这贴对联的事也包了,他并不知道这是属于孟学士的事。他要是知道的话,他才懒得贴这对联呢!
此时,他一手端着小锅,小锅里放着刷把,一手拿着对联。来到门前,他把大门的东一扇门裱上糨糊,然后,把对联其中的一条拿在手里端详了一下。
薛峰走下不远,见李三贴对联,心里感到好笑。他也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一种感觉。韩小姐见薛峰回来,她也跟着走了回来。
薛峰近前一看,见李三拿着一条“五福星临喜庆门”贴到东边的门上。“门”字跑到了上面,“五”字跑到了下面。
他见了,急忙纠正道:“三舅,贴颠倒了!”
李三刚要用手去将对联抚平,一听薛峰说贴颠倒了,他甚感诧异:“颠倒了?颠倒了么?”他想,大伢子,你懂什么?我走的桥比你走路都多,这字是你看反了。我已经端详了好一会儿了,还能看错?他见韩小姐在一边微笑,便急忙问道:“韩小姐,我贴颠倒了么?”
韩小姐点了点头。
李三的脸突然红了一下。他想:你看我这事做的,本来是来帮忙的,像这样,不成了帮倒忙了么……虽说心里这么想,但嘴上不能这么说呀,要把这个责任推出去,推给那个孟酸子!想到这里,他道:“孟酸子这熊字写的,还自称什么屁学士,连字头朝哪都不知道,还是什么学士,简直是狗屁不到!”
每次,孟学士帮别人家写对联,都是自己亲手贴的。他在不远的地方听到李三在众人面前骂自己,心里不由得窝火,他近前一看,李三不仅把对联贴倒了,还把下联贴到了上联的位置,还在胡言乱语的骂自己。他在心里怒道:你李三难道头秃眼也瞎了吗?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李三见孟学士来了,两眼一瞪,伸手去揭下对联,准备再颠倒过来贴。
“错了!错了!”孟学士急呼道。
李三搞不明白了,刚才说贴颠倒了,大伢子说错了;现在颠倒过来了,孟酸子怎么又说错了呢?他真的给搞糊涂了!他两眼又向孟学士一瞪:“怎么又错了?刚才错了,现在颠倒过来了,怎么还会错?”
……
(李三没搞明白,但他有件事很清醒:求推荐求收藏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