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老伯再搬来一大坛女儿红,两人谢过之后,长卿问道:“老伯自己不喝酒,却为何家中珍藏这许多的美酒?有道是己所不欲,何藏之甚深呀?”
“唉!一言难进呀!不瞒二位侠士,老夫年轻时,也是个豪爽之士,嗜酒如命,日夜痛饮,想当年,我家中何止这几坛佳酿,因为喜好,家中除了四壁,便堆满了美酒,终日豪饮,正所谓酒乃穿肠毒药,自此老夫不思饭食,以至肝肠生变,脏气损坏,差点命丧黄泉。”
“从此老夫便不得饮酒,誓与酒绝缘,只是当年所剩之美酒,不忍抛弃,藏于内屋,每每心痒,则俯尔观之,或远闻之,以尽长想。”
“今日值两位豪侠自此经过,亦是天意缘份,得有此口福,老夫何不成人之美,以慰钦羡,以尽绵薄。”
“原来如此!”长卿释然。
在一旁沉默许久的钟鸣忽然站起身来:“听老伯刚才所述,老伯莫非是当年号称要醉倒山东的醉里挑灯杨柬之杨老前辈?”
“过讲,过讲,好汉不提当年之勇,那不过是年轻浪荡时所为,见笑,见笑!”老伯谦让道。
长卿被讲得云里雾里,茫然地看着钟鸣。
钟鸣忙拉老伯同坐,对长卿介绍道:“当年老伯年轻时,也是江湖中一号响当当的人物,以酒闻名,喜结天下豪杰之士,每遇豪杰,必留宿痛饮,倾谈天下大势,以心相交,逐成至厚。其所对饮相交之英雄,为数之众,数年间,几乎遍布整个山东州、府,人人传诵,皆言杨柬之豪爽过人,有醉倒山东之势!”
“自此美誉遍布整个江湖,人人传而诵之!江湖中对于前辈的以酒会友,结交天下良朋的壮举,也是深为佩服,因此豪侠之士,趋之若骛,成一时之美谈。”
“唉!都是过往云烟,不絮也罢,我这一生对于酒,只能说是成也杜康,败也杜康,俱往矣!”杨老伯叹息道。“也许是我前半辈子把这一生中的酒都喝光了,所以让我后半生滴酒也不能沾,不能结识朋友,人生了无趣味,在这儿耗费光荫罢了,我这行将就木之人,在这儿等死罢了!”
“老伯也无须如此悲观,人生何处不精彩,虽不能以酒为乐,可谓人生一大憾事,但也非全部,老伯老当益壮,豪爽之致,相信日后若有机会,定然鹏飞冲天,有凌云之势!”长卿见老伯如此沮丧,安慰老伯道。
“哈哈,谢谢少侠如此贴心的安慰,虽有些不切实际,但听起来大慰人心,老夫也欣然闻之,少侠心意,老夫也暂且愧领。”
“本以为在此耕作余生,再无缘与江湖人士相互瓜葛,不曾想能在这穷乡僻壤,得遇二位少侠,真是三生有幸,让我这小小屋舍,蓬筚生辉呀。”
“老伯言重了,能有幸识得前辈,是我们的幸运才是!”钟鸣客气道。端起一碗酒,敬一下杨老伯,自己一饮而尽。
“我看你们旗幡上打着‘震远’,莫非你们是杨州震远镖局的?”老伯忽然想起,不禁问道。
“正是我们镖行,老伯何曾知晓?”钟鸣十分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