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近黄昏，地面散发着热气。两旁的商铺掌起五彩的灯笼，街上行人慢慢增多。看不清他们从何处走来，仿佛一直存在，到华灯初上这一刻才显现身形。
“想不到蜉蝣城还挺繁华的。”白云倒是没想到传说中的圣城竟是闹市的姿态。
“白大小姐，在这里你可不要乱搭理人喔。”金意味深长地说。
“为什么？”白云不解。
金不再言语。陈幻羽记得自己很久以前来过这里，想不到故地重游，竟失了曾经的那份怜悯。
白云早已留意到这些人的怪异，他们似乎只有一口气残存，却很努力地活着。
“小姐，进来看看本店的衣服吧，各个时代的款式应有尽有。”一个十岁模样的白衣女孩拉着白云说。
“白大小姐，记着我说的话。”金再次提醒。
“先生，我们这里有仿制的神剑，从远古至今，所有大英雄的配剑，全都有喔。”是一个长相秀气的小男孩，也是十几岁的模样。
“姐姐，你好美喔，像您这样的大美人，应该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本店有上好的古琴，姐姐要不要买一把？”陈幻羽也被一个孩子缠上。
金看了一眼那孩子，金色的眼眸泛着金光。小孩吓得拔腿就跑，口里还惊叫着：“魔鬼！魔鬼！”
“你果然长得面目可憎。”白云嘲讽道。
幻羽的眼神变得凶狠，双手发出紫黒色的光，拉着着她的小孩看懂了幻羽的威胁。忙不迭的放开手并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看着两个被赶走的小孩，白云长叹一口气：“你们两个没心没肺的人。”
虽然白云也不是善类，但对孩子她是怜惜的。自己儿时没人疼爱，对小孩她可不想成为罪孽深重的大人。
“好吧，我照顾你的生意。”白云拉起小女孩的手，“走吧，我也要买一套衣服送给你。”
“愚蠢。”幻羽愤恨地说。
“确实愚蠢，不过挺像她的风格。”金也跟着进去了。
幻羽虽然气愤，但若白云死在了这里，她就失去复仇的乐趣，想着也跟了进去。
白云走进商店，看见店里富丽堂皇的装饰，再看看小小的孩子。
“你真能干。”白云夸赞她。
小女孩听得一惊，抬起头来正对上白云笑盈盈的笑。曾几何时，见过白云如此绚烂的笑靥。
白云自顾自的挑选了一件粉红色的小礼服，一回头对小女孩说：“这是我们那里的衣服喔，我小时候就想穿夸张的粉红色，可后来只能穿白色了。你试试看，本小姐买来送给你。小孩子嘛，就要穿粉红色才可爱。”
“我？”小女孩不敢相信。
“我可是大小姐，怎么会骗小孩子呢？我可有钱了，你放心，绝对买的起。”白云很得意地说。
“灵魂······”小女孩的表情变得狠毒，身后出现黑色旋涡。
“啊？”白云一时搞不清状况。
“我要你的灵魂！”小女孩像只怨灵。
“白大小姐，不好喔，你撞上蜉蝣之灵了。怎么样？要不把灵魂给她算了，你留着也没什么用吧？”金居然在一旁幸灾乐祸。
而此时，小女孩竟然变成了白云小时候的样子。
“你怎么还没死啊？！”白云骂道。见了小时候的自己，白云竟然下不了手。
“金，告诉我，怎么做？”白云与年幼的自己对峙着，黑色的旋涡似要把她吸走。
“你只要拒绝，就可以了。”金笑道。
“什么？”白云又想开骂，眼见自己身形越来越弱，竟然还有心情开玩笑。
“蜉蝣之灵从不强求别人的灵魂，只要你拒绝，她就不会为难你。”幻羽冷静地说着。
“后果是什么？”白云就知道这两个家伙是来看戏的。
“她会永世不得超生。”幻羽回答。
“什么？！”白云震惊这样的结果，只因自己的拒绝，另一个生命就要永不超生，这是什么逻辑？
“啊，”白云的灵魂似要离开**被旋涡吸走，“为什么？！为什么？！＂
“拒绝她！”金与幻羽眼见白云的灵魂即将被吞噬，一同阻止。
“为什么？！”白云伸手模那个小小的自己，即使不忍，即使现在的自己不是自己想要的，她也不可以丢下未完的事不管，“再见，孩子，把灵魂还我。”
白云拒绝后，旋涡消失了，小女孩变回了原来的样子倒在地上。
“你怎么样？”白云过去抱她。
“谢谢你，我已经没有遗憾了。”小女孩最后看一眼粉色的小礼服，微笑着死去。
白云看着怀里小女孩的身体慢慢化作细沙，闪着纯银的光。
“为什么？！”白云怒吼金，眼角闪着光亮，不知是细沙还是眼泪。
“蜉蝣之灵是朝生暮死的生灵，他们没有灵魂，从存在那一刻起就开始寻找自己的灵魂，而你的灵魂回应了她，她以为寻找到了生命最重要的一部分，可是只要被拒绝，就会永不超生。这是向别人索要灵魂的代价。”金记住了此时难过着倔强着的白云。
“为什么会有这样不完整的生命存在？”白云捧一把细沙装进随身的盒子里。
“因为有那些明明完整却要把灵魂舍弃的生命存在。只要想舍弃灵魂的人，会在梦中被带到这条街，然后决定将灵魂舍弃给谁以换取自己想要的。”金解释着。
“为这些破东西吗？”白云看一眼粉色的礼服。
“那不仅是一件衣服，它代表着那个生命最想要的东西。”金此刻看懂了那件衣服代表着什么？白云想要的温暖的家。
“为此舍弃灵魂？傻瓜。”白云笑了，站起身说，“我们走吧，我好像为了得到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与蜉蝣之灵做了笔失败的买卖。”
“只要你把灵魂舍予她，你便能得到想要的。”幻羽补充说。
“舍了灵魂，即使得到了，我拿什么享受呢？算了算了，我没那么傻。”白云摆摆手走出商店。
当他们走出商店，商店便消失了，然后另一种风格的商店出现在原来的地方。一个更小的孩子走出来说：“小姐要进来看看吗？”
白云大笑着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