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什么时候,她感觉有人轻轻抱起了自己的身子,缓缓的放在舒软的床上,盖了被子给她。无奈刚刚在墙边睡的身子发冷,她裹了裹被子不想睁眼,朦胧如梦中一样,只感觉一只暖暖软软的手掌在自己的脸上摩挲了摩挲,然后滑过自己额头的发际,听到一声低叹,继而又一声轻轻呢喃:你这一年,过的可好?
她迷迷糊糊以为只是自己一场幻念,就像自己前几日想过的那个样子而已,上官明月站在她的面前,温润如水低声呢喃:这一年你过得好吗?
后来她感觉自己浑身无力,体温不断上升,又感觉有人将一方冰凉的湿巾放在自己额头,冰凉的触感很是舒服,她便又沉沉睡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纳兰砚睁开双眼,就看到自己是真的躺在床榻之上,抬起头的时候一方仍旧有些潮湿的方巾滚落下来。
却原来,似梦非梦。
昨晚睡在屋外,虽然初夏温度渐好,但香炉山毕竟昼夜温差很大,也比那达莫城里低上些许温度,想来是自己生完清玉后不久,这身子还没大恢复到原来那般结实,有些着凉发烧了。
醒来后也是四肢无力瘫软,掀开被子爬起身子,才见屋内的小炉已然生火,炉上是吊脚的小锅,淡淡清粥味道丝丝飘逸。
她呆呆看着小锅内蒸腾的热气,却又想起那一日在南州木屋。
她强颜欢笑,问:“你倒是处处有个木屋,处处能够容身。”语气里却带了一丝质疑。
“四海为家,身无分文,总不能像那堂堂奕王爷似的,每到一处就买下一处宅子吧?”他权当没有听出那丝质疑,一脸潇洒自嘲的回答。
“说的倒是。”纳兰砚取了地上的小锅,看了看旁边米缸,准备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一旁的上官明月看她动作,知道她想起火做饭,遂放了手里的剑,转身出屋。
当纳兰砚淘好米,架上锅灶,上官明月抱了十数根木柴进来,又取了火折子替她将火点上。
两个人坐在屋子里,看火苗舌忝舐锅底,慢慢的热气升腾,满屋子雾气迷蒙,不一会儿,小锅里的水便咕嘟嘟冒起泡来。
旁边那双眸子,从雾气起来时,便在自己的身上流连又流连,似乎有话要说的样子。
她双臂架在腿上,下颌支住,仍旧盯着那光亮亮的火苗,轻声问:“我一直想,你真的是恰巧经过炽焰峰峡谷么?”
她记得,当时上官明月身形晃了一晃,转过头又将目光流连一番。用略带伤感又肯定的语气说道:“我说过,是与不是,你心里自有一番计较和怀疑,何必再问?你只需知道,我万不会放你于水火。”
当时那屋子里,也混合着如此的一丝丝粥的香甜,在空气中缭绕,她当时在一边想着:如若这般,在这山林里,清粥果月复,木屋为居,多好。只可惜自己仍旧被丢镖之事缠着,错过太多美好。
她当时满心伤情,用略带哭腔的语气似问非问:“但我终究,是错过了。”
“但我终究,是错过了?”此时的她,再次抚胸自问。
心里的疼一丝盖过一丝,却再也哭不出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