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日,纳兰砚身子大好,炎夏也华丽丽的伴着蝉鸣和骤雨来到。
上官明月竟然还真像是入了她一场梦境一般,再未出现过。彼时她当然不知,上官明月是跟随景帝的銮驾到炽焰峰上的妙严寺来敬香礼佛,那一日也是正巧多了些闲暇才奔到香炉山上的木屋来。好巧不巧竟然遇到她……
回去后,景帝正式礼佛祭天,他便一没有时间下山再来。
对面炽焰峰皇家妙严寺倒是热闹起来。先是来了很多官差从山脚一直蜿蜒排列到山腰寺门,然后就见妙严寺第一层大殿跟前那个硕大的香炉升腾起来的淡蓝烟气越来越多,多到让纳兰砚以为对面山腰是着了火。那妙严寺日日笼罩在香烟霞翠之中,朦朦胧胧的让人觉着是个仙境道场了。
再过几日,便见那皇帝的金色銮帐浩浩荡荡开进炽焰峰峡谷,又浩浩汤汤一步步攀上妙严寺。纳兰砚站在木屋门前,观望对面半山腰上黄色如金、红色如血、奢侈浮华的仪銮阵仗,嘴角牵起冷笑。
绫罗光彩照香路,不知皇家入寺园。
都道是错彩镂金,纸醉金迷,馔玉炊金,倾尽天下只为这一家。是以,这北荒边境的一处寺院都能雕栏画栋,碧瓦朱甍,香火不断如销金。
又道是最有钱的是皇家,最无情的是皇家,最多倾世容颜的是皇家,骨肉相残的也是皇家,最富丽堂皇的是皇家,最多血腥硝烟的也是皇家。
想到这里,脑海里却浮起那一个桃花拈笑的男子,每每顶着一张桃花脸追在自己身侧,字字珠玑如落九天:我便日日守着你吧!
一年时光,物是人非,她再不是镇远镖局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二八芳华小丫头,再也不能调皮着站在爹爹身旁要跟镖的假公子。从那一日,她穿了绫罗锦缎,穿过面前这条峡谷,在漫天白雪中转身,便只余下一缕冷香远,逝雪深,笑意浅。
记忆里,也只余下那个白袍男子流水溅玉般幽幽吐出那四个情牵的字儿:上官明月;只留下那一夜,媚药极尽之时的生死可待;还有一个嬉笑怒骂追着自己跑遍半个大惠朝的欧阳燊,还有,桐川淡紫色烟霞下,那个粉嘟嘟圆润润的小人儿,唤作清玉。
似乎记忆又满满当当,一丝一缕不曾消逝。
她满心疼痛,满眼哀伤。
对面妙严寺上的红色金色都变得影影幢幢,迷迷蒙蒙。
她又叹,从那一日漫天雪景的峡谷劫镖开始,整个命运早已被一张网将将的盖住。
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一年之期往事历历在目,却早已不复往日煦暖,这炎炎夏日,对自己来说,也已是寒冬腊月,凉彻心扉。
转身,空留妙严寺梵钟阵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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