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攸彤这些天没到天佑影业踩场,一方面是听信了孙熙的劝诫,另一方面是她实在是事务缠身,忙得不可开交。蒋雄将她当做小孩子来教导,但教的都是他那一套弱肉强食,劣汰优胜的道理。除此以外,他还对贺攸彤大谈自己的社团打拼史。当然至于他的老婆因此丧生,他的女儿因此与他反目这些事迹,他自然是隐去不说。
贺攸彤无比崇拜这位外公,是以居然硬下心肠参加了各种艰苦的训练。早上,她得跟着蒋雄到地产公司熟悉业务;下午,她的时间给了各种专业训练,包括枪击、剑术、拳脚等等;晚上,她又得前往蒋雄的夜场赌场巡视一番。这一天,她刚刚忙完一轮,突然接到黄士郎的电话,兴奋得跳得老高,将身边的银器摔在地上。
黄士郎才说了两句,就挂下了电话。她还想再听听他的声音,但一想到孙熙的忠告,又犹豫了起来,几经踌躇之下,还是忍住不去打这个电话。此时,蒋雄召她到书房谈话,她兴冲冲跑了过去。
蒋雄让她坐在对面,教她下中国象棋。贺攸彤嘟囔了一声:“下棋有什么好玩的?”
蒋雄正色说:“象棋变化繁多。下象棋犹如行兵打仗,每一个步骤都要深思熟虑,方能左右兼顾,顾全大局。攸彤,你的胆子是有了,可谋略还是欠缺,所以要多多练习。”蒋雄虽然疼爱贺攸彤,但也没有盲目,一眼就看出她的缺点。
贺攸彤不以为然,说:“我有外公这个军师,还怕什么!”
“外公总有一天会离开你的,那时候你就要靠自己了。”蒋雄想到自己的病,故而有此一说。但就算他没有疾病,终究也会先贺攸彤一步离世,若到时贺攸彤还不能独挡一面,只会被帮派里的鲨鱼蚕食。
贺攸彤最怕动脑筋,所以走过去围住蒋雄,说:“外公,你长命百岁,一定能陪我过六十大寿的。那时候我都是老婆婆了,还想什么谋略诡计呀?”
蒋雄被她逗乐了,说:“不管怎样,下棋总要学的。不过今天就饶了你,你给我说说最近都学了什么吧。”
贺攸彤绘声绘色地将她这几日来的所学向蒋雄汇报,蒋雄赞赏地点点头。他有了兴致,给贺攸彤说起帮派的典故:“你可知道什么叫投名状?**”
贺攸彤摇摇头,蒋雄解释:“如果有一帮兄弟要结义,为表忠心,他们就会同心协力地去杀一个陌生人。这样几个兄弟就共守一个秘密,谁都不会出卖谁了!”
贺攸彤听得出了神,问:“有这样的事?可是现在就不行了,杀人会被判刑的。”
蒋雄哈哈大笑,像是听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把自己的双手放在灯光底下,说:“你猜这双手,有没有杀过人?”
蒋雄曾经向贺攸彤提过,他年轻时候为了上位,如何地单人匹马以一敌百。他身上的刀伤、枪伤,他全部都能讲出故事来。贺攸彤却从没想过他杀过人,杀人对她来说是一件遥远的事。她看着这双手,痴痴地问:“这双手,真的杀过人吗?不止一个?”
才一个?简直是小觑了蒋雄,他放下手来,说:“我也数不清了。”他数不清是因为,他做了老大之后,开始吩咐手下去杀人。那些人虽然是死在别人手上,但却是因为他的命令而死。他喜欢这至高无上的地位,既不用承担亲手杀人的负罪感,又可以享受对别人性命生杀予夺的快感。
贺攸彤竟没有害怕的神情,只听蒋雄又说:“在帮派里还有一项古老的规矩。一个人如果做了帮派的掌门人,就要杀一个人来立威。不过将来你,是做不来的。”
“谁说的!外公能做到的事,我也能做到!”贺攸彤拍拍胸脯。这句话她是冲口而出,一出口她仔细回味了一番,心里也有一丝惧意:“我怎么敢杀人,难道不怕警察抓吗?但是外公杀了那么多人,照样活得很威风,看来警察也没什么用。如果真要我去杀一个人立威,我杀谁呢?我好像没什么仇人,以前孙熙算是我的情敌,但她现在又帮了我的忙,就算扯平了。真要找个恨的人来杀,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她这句话一月兑口,蒋雄就愣了一下,继而哈哈大笑,说:“好,好!果然是我的好孙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