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梦远 路遇薛宝珍

作者 : 萧若舞

十一月底,宫内各人都已经换上过冬的袄子。天气转冷,方老爷大病了一场。方淑芬衣不解带在跟前尽孝。方家长媳、方晗清、方凌亭和她轮流替换。凌萱、清溪两个孙女得到陛下恩准,从宫内回家照看爷爷。折腾了大半个月,方老爷的身体才渐渐转好。方家人的心终于安定下来,每个人脸上也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年关将近,各家各户准备年货。陪在皇子公主身边的侍读奉女帝的旨意,各自归家陪在父母身边,准备过一个团圆年。腊月二十,方家四子上街置办年货外。坐在马车上,凌萱异常兴奋,她高兴叫道:“太好了,终于可以逛街了。”晗清看着她笑道:“看你,好像几年没逛过街似的。”凌萱颔首,“对了,我这一年在宫里待得无趣得很。虽然一年不见京城的繁华,但真的感觉是恍如隔世啊!”深沉的口吻逗笑了晗清三人,车上的气氛也渐渐温馨起来。清溪用帕子遮着嘴,笑道:“凌萱在宫里可真是闷坏了呢。两位哥哥,我和凌萱难得回家一趟,不如咱们今天就好好玩一场吧!”她这一提议,凌萱第一个拍手称好,两个男子在一旁无奈的相视一笑。

下了马车,晗清让凌亭领着两个妹妹四处逛逛,并吩咐家丁跟着,自己则和管家去采买年货。凌亭不答应,他一脸的不情愿道:“哥,你饶了我。她们一年没逛街了,如

今就像被放出来的猛虎,我情愿跟你和方叔去置办年货。”清溪一听猛虎两个字,不乐意了,佯怒道:“诶,说谁是老虎呢?”凌萱想了想,觉得这话也对,“大哥,我们尽逛些女孩子喜欢的,到时候会把哥哥闷死的。”晗清点头,“好,那你们两个小心点啊!”随即交待了何时何地碰头,嘱咐二人别忘了。两个女孩子一听高兴地欢呼起来。随后,两人牵着手向前走去,身后跟着两个家丁。

凌萱、清溪二人在街道上闲逛,街道比以前要繁华热闹得多,而且处处透着浓浓的年味。她二人一时看看香包、挂饰,一时去看看发钗、首饰,一会又跑去看看新出来的胭脂,再去看看丝帕、手绢,……街上的糖葫芦啊,雪花糕呀,也不忘尝尝。没一会,身后家丁的怀里就抱满了女孩子喜欢的玩意儿。两人吃吃买买,走走停停,折腾了半天也有些乏了,于是前往一品居喝茶休息,顺便等候凌亭他们。

晗清见该买的都买了,于是让管家驾着马车先把年货送回方府。自己则和凌亭领着一个小厮往一品居和凌萱她们汇合。年关将近两人也在宫中也没什么差事了,此刻是一年当中最清闲的了。俩人也不着急,看着喧闹的人群,听着各种混杂的声音信步在街上边走边聊。

一声“站住”打断了两人,晗清向前看去,见竖直的街道上一女子追着一名高大的男子经过。那女子喊道:“把钱还回来。”不巧她踩着一块小石子,脚下一滑,就要重重往前摔去。女子把眼睛闭上,但疼痛却没有降临。原来她要跌倒的那刻,凌亭已经冲上前去,拉住了她。他随即把女子扔给跟上来的晗清,追高大男子去了。

晗清扶着女子温柔道:“姑娘,你没事吧。”小厮上前附耳,道:“公子,她是薛小姐。”薛宝珍回过神来,向方晗清躬身行礼道:“我没事,多谢公子。”晗清回礼,“薛小姐,不必客气。再说刚才是舍弟相救,在下不敢贪功。”宝珍奇道:“呵呵,你这人倒是无欲无求呀!”晗清淡笑道:“过奖,薛小姐在此稍等片刻,相信一会就有结果。”

薛宝珍等了会,便在原地来回走动,再看方晗清不急不躁的等着。裙角摆动,薛宝珍看见裙子上有块污迹,是刚才跑动时蹭上的。宝珍有点洁癖,这身杏色长裙上染了块污渍,她觉得难以忍受,于是拿出手帕蹲在地上与污渍打起仗来。不过,这场仗薛小姐可输了,她擦了半天,污迹还在远处跟薛小姐怄气。宝珍气得把手帕扔在了地上。

方晗清笑笑,走过来蹲子。他温和道:“你这样是不行的,我帮你。”小厮端上来一碗水。头先见薛姑娘擦裙子,晗清就吩咐小厮向附近的小贩借了碗水。他拿出随身手帕,蘸了蘸碗里的水,轻轻擦起裙角。他手指修长,动作优雅,神情专注。宝珍看着她,不由痴了。方晗清怕她无聊,一边擦拭一边说道:“水是最具有包容心的了,任何东西都能被它容纳。你看,这不是好了。”宝珍一看,果真干净了。晗清站了起来,随即把手递给宝珍。蹲在地上的宝珍犹豫会,拉着晗清的手起身。

凌亭手拿钱袋,身后跟着被捆绑的大汉。原来,薛大小姐路上遇见一个抢老婆婆的大汉,不管不顾地追了过来。现在连跟在身边丫鬟也找不到了。凌亭笑道:“薛小姐,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果然巾帼不让须眉啊!佩服佩服。”薛宝珍学着他的样子,抱拳道:“多亏了方公子将恶人制服,不敢不敢。”晗清见薛小姐丫鬟也不在身边,于是邀请她同去一品居。薛小姐自小受父亲耳濡目染,性格豪爽。虽然父亲不允许她学武,但是武将之女哪能不知道点皮毛。一路上,跟凌亭大谈武学,嚷着要凌亭指点一二。方晗清静静听两人切磋,时而抿嘴一笑。小厮见公子还能笑得出来,心里早就不淡定了。刚才明明是大公子帮薛家小姐解决了危机,薛小姐还挺感激来着。怎么二公子一来,薛小姐就没良心的把大公子仍在一边了。

方家两位小姐和薛宝珍同为侍读,刚才路上又遇见方家两位公子。薛宝珍也是率性之人,很快与四人打成一片,笑闹不断。天色不早,几人约了时间下次再聚。方晗清命人送薛小姐回家,方家四子也乘车打哪来回哪去。

薛宝珍一归家,其父冲上前将拉着女儿前前后后检查了一遍。宝珍笑道:“爹,女儿没事。您别担心。”薛父甩开宝珍的手,“哼,你胆子长肥了,是吧?居然跑去跟一个魁梧的大汉抢钱袋,你还要不要命了。一个千金大小姐,传出去,如何了得啊!”薛父唠叨个不停,宝珍也不顶嘴,倒是把旁边端坐在椅子上的薛母唠叨烦了,“好了好了,女儿这不是完好回来了吗?你就别念叨了。”宝珍扑到母亲怀里,娇气道:“娘,还是您最好了。”薛父见薛母不配合自己教育女儿,气道:“都是你惯的。”薛母冷笑两声,“不知道当初是谁说虎父无犬女,把女儿养成这个样子的?”薛父被堵得无话可说。

薛管家见夫妻二人吵吵闹闹,头疼道:“小姐,您是怎么回来的?老爷把家丁都派出去找您去了。”薛宝珍把今天发生的事向父母和管家三人娓娓道来,当然跳过了擦裙子这件事。这件事要是说出来,她老爹肯定要三从四德教育她,罚她去抄女训。薛父模了模胡子道:“这么说还得多谢方家两位公子呢。”宝珍附和道:“是呢。”只见薛父突然翻脸,向管家命令道:“管家,从今天开始,府上所有人看着小姐,不许她再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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