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说笑了一会,清溪想着今日可能就会出宫,于是安排凌萱去自己房内仔仔细细好好收拾一番。凌萱答应了,心里想姐姐今天说话好奇怪啊,要仔仔细细,还要好好收拾,难道姐姐的屋子里有什么玄机。当初应菲菲告诉自己姐姐受伤时,她就觉得应该是有人嫉恨姐姐,想把姐姐踢出宫去,所以才下了这么重的手。但是姐姐一直说,她是不小心撞伤的。凌萱使劲摇了摇头,去了清溪姐姐的屋子不就知道了。于是,她加快了脚步。
凌萱很快来到钟萃宫,径直走进清溪的房里。她仔细观察房里的环境,因为早上贵女们赶着去礼部,房间里还是原来的样子。地上残留着血迹,那是从清溪额头上滴落的。血迹已经干涸,呈现着暗红色,像朵朵红梅开在地上。凌萱将清溪的东西简单收拾一番,因为清溪昨日刚进宫,很多衣物用具仍在箱子里完好的放着。
凌萱收拾好,便呆坐在清溪的床上,心里替姐姐不平。她看着血迹,那里是姐姐摔倒的地方。姐姐为什么会无缘无故摔伤,这个疑问越来越大,如今来到了清溪姐姐的屋子,那不如来做个现场模拟。她刚起身,余光瞟到一丝闪闪的光线。她仔细看向那抹光线,奇怪了桌子腿怎么会发光呢。
走上前,凌萱发现原来是根细绳,这种细绳质地结实,从刚才的角度看,阳光照射到绳子表面,绳子折射阳光,所以才会有闪闪的效果。细绳被绑在桌子腿上,看来自己的猜想是正确的,果然有人故意让姐姐被绊倒,要对姐姐不利。凌萱四下找寻,在床脚上也发现了细绳捆绑的痕迹。看来,有人要销毁证据。但是由于时间来不及,所以,桌子腿上留下拉断了细绳。既有作案时间又有作案动机的人就是唐玉。
凌萱快步来到唐玉床边,将她的床翻了个遍,终于在褥子底下有所发现。原来唐玉把随手扯断的细绳藏在被褥下面,想来时间匆忙,没多余时间将害人之物处理掉。害清溪姐姐受伤落选的真凶果然是她。凌萱坐在桌前,随手给自己倒了杯茶水,动作仪态自然,仿佛这是她自己的屋子。她将这两日的事情来回推敲,这几日姐姐确实有些反常,如果不是姐姐昨日故意刺激唐玉,唐玉未必会这么快下手。难道是姐姐故意激怒唐玉的吗?如果是这样的话,姐姐这么做对自己有什么好处呢?
凌萱陷入思考中,她一手托这腮,一手不停地划着茶杯的杯口。唐玉刚迈入屋子,就见凌萱目光呆滞坐在桌旁,她冲凌萱大吼道:“你怎么在我的屋子里?”语气好像凌萱是个强占别人地盘的入侵者。凌萱淡定地看着她,想着她一会被揭发后的惨状,心平气和道:“清溪姐姐伤口很严重,太医说会留疤的,所以根本不能在留在宫中了。所以,让我先过来收拾下行李。”
凌萱边说边观察唐玉的表情,唐玉虽然装作难过安慰凌萱一番,但是她还是看见了唐玉脸上不经意流露的得逞的神情。心里不由鄙视,这种肤浅的女人哪里是姐姐的对手,却害得姐姐丢掉了成为皇妃的机会,看她不报复回来。
唐玉还在劝解凌萱看开点,却听凌萱冷笑两声,“别猫哭耗子假慈悲了。唐玉,我知道是你干的!”
“你在说什么,我不是很明白。凌萱,你是不是担心你姐姐,担心得说起胡话来了?”唐玉作出一幅被人冤枉的柔弱可怜样。
凌萱猛得站起来,快步走到唐玉床前。唐玉见她气势汹汹,害怕她发现自己的秘密,急忙上前要拉住她。她哪里有凌萱动作快,只见凌萱掀开床褥,细绳赫然躺在床中央。“唐玉,你还有什么话说?我一定要你受到惩处。”
说完,凌萱就向房外走去。唐玉担心她把这件事捅出来,疾走三步拉着她,口里乞求道:“你别去。这样会害死我的。我爹会打死我的……”凌萱挣月兑不了,大声叫道:“姐妹们,快来啊!我姐姐跌……”话还没说完,就被唐玉捂住嘴巴。凌萱比唐玉小几岁,自然挣月兑不了她的钳制。但是,她刚才的那声呼喊,倒是把应菲菲和章玥一干人等叫了过来。
几位贵女站在门外,应菲菲见二人扭作一团向唐玉发问道,“唐姑娘,你这是在干什么呢?”唐玉眼疾手快,冲门外几人笑道:“没事,我和凌萱闹着玩呢。”说完就把门给关上了,随手拴上门栓。几位贵女怕她二人在里面打起来,应菲菲更怕凌萱不是唐玉的对手,只有挨打的份,于是不停地拍门让唐玉把门打开。
凌萱被唐玉关在里面,不怒反笑,“唐玉,现在只要我大叫一声,你的罪行天下皆知。到时候不仅我们方家不会放过你,恐怕陛下也不会让你这种蛇蝎心肠、不折手段的女人留在宫中。”
凌萱面上越是镇静,唐玉心下越是慌张。她忽然朝着凌萱下跪,“凌萱,我求求你不要揭发我。我是唐家的希望,父亲、家族对我寄予了厚望,若是被撵出宫去,等同于给家族蒙羞。以后在家族里,我不会有好日子过的。我这么做对不起清溪,对不起。真的,求求你放过我吧。等我成了皇妃,你有什么要求,我一定替你办到。”
凌萱对唐家的家事不感兴趣,但是最后一句话,倒是深得她心。以后,拿这个来要挟唐玉,看她还敢不敢在宫里兴风作浪,不给自己好脸看。况且,就算把唐玉扳倒,清溪姐姐也不能再成为皇妃了。不如,留下唐玉,她好想看看唐玉这点小心思怎么斗得过二皇子的其他女人。而且,说不定哪天她真的会有用到唐玉的地方。
唐玉一口气说完,看向凌萱,见凌萱慢慢悠悠不紧不慢地歪着头思索起来。等待的过程让她的心七上八下,就在她耐心快耗尽之时,凌萱终于开口道:“好!我就跟你做这笔交易。但是口说无凭,还请唐大小姐立下字据。”唐玉见她答应,心里松了口气。这种小命捏在别人手里的滋味真难受,就像喉咙被敌人扼住濒临窒息般难受。
“不过,唐大小姐你也别高兴得太早了。字据,你要按我说的来写,一个字都不能改动。”唐玉如今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服软。凌萱接着道:“本人唐玉包藏祸心、嫉妒方清溪待选皇妃,心生歹念害她受伤落选。……以后听凭方家差遣,若有反抗,为唐家所不容。”
唐玉听她把自己描述得像个毒妇,哪里肯动笔。凌萱睥睨她一眼,道:“既然你不想写,我也不勉强你。好在应姐姐还在外面,我去把这件事告诉她好了,让她看看你的真面目,免得日后被你所害。”作势就向外走,唐玉连忙拉住她,认命道:“好,我写。”于是执笔一字不落全写了下来,然后签字画押。
唐玉写完,心里气得气血翻滚,直接将笔啪的一声摔在桌子上。凌萱拿过字据,吹了吹未干的墨迹,关切道:“唐姐姐,你可千万别气坏身子呀。您可是要成为皇妃的人呐,到时候不知道有多少人要巴结您呢。要是没命活到那个时候,岂不是亏大了?”说完,凌萱也不看唐玉气得发青的脸,收好字据,打开门走了出去。
门外,应菲菲见凌萱开门,伸头看向里面,只见唐玉在阴影处站着,看不清她的脸。凌萱冲应菲菲笑道:“刚才,唐姐姐是在跟我闹着玩呢。应姐姐,你担心我?”应菲菲诧异看向凌萱,“是啊!”凌萱咯咯笑着,“应姐姐,唐姐姐又不是坏人不会对我怎么样的。看你,把唐姐姐想成什么人了?”应菲菲刚要开口骂她调皮,只见凌萱拍着自己脑袋道,“哎呀,我差点忘了,清溪姐姐还等着我。应姐姐,我不和你说了,我先走了啊!”话音未落,人就飞奔出去。
晌午时分,女帝下旨令方家清溪返回方家养伤。由于清溪是在宫中受伤,女帝又赏赐了很多金银首饰作为补偿。方老爷奉旨将清溪接回家,见孙女伤势严重,心疼不已。唉,这个傻孩子呀,这伤得多疼啊!方老爷叹完,又不禁自责起来,都怪自己给清溪的提示,否则他的亲亲孙女怎么会自己往桌角上撞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