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雪趴在茶几上,双手交叉托着下巴,脸红红的,注视着郝成博。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只是想问,没想到会问出尴尬。
大家一时安静下来。
门外突然狂风大作,电闪雷鸣,雨点砸得窗玻璃噼里啪啦响,屋里的人却无动于衷。夏雪站起来,突然拉开了窗子,雨水打湿了她的头发,她却开心笑了,灵机一动,换个话题。
这真是谈情说爱的最佳时机呀!静静,你跟夏明去外面淋会雨,体会一下淋漓尽致,我保证棒极了!恋爱,需要浪漫,好不好呀!
夏雪这么一说,大家转移了话题。
让我们去淋雨?啊哈哈……你就饶了我吧,明天得场重感冒,陶静给我端屎端尿,嘿嘿,你问她愿意吗?
是呀,这么大的雨,不淋病了才怪呢!雪儿净出嗖主意,你出去淋淋试试!陶静卧在夏明的腿上,望着外面说。
夏雪的提醒,让郝成博转移了注意力,心里真生出让雨淋个透心凉的冲动。他也站到窗边,头伸出窗外,任雨水浇在头上、脸上,盼望着冲走多日的阴霾。
雪儿,你怎么不带你男朋友去淋雨?落水鸡一般,再得个重感冒,你去端屎端尿,那才好玩!看夏雪不理她,陶静不甘示弱。
男朋友,我有男朋友吗?静静,你说梦话吧?
夏雪脸上滴答着雨水,若有所思地说:女人就非得有男朋友吗?男人是女人生活中的伙伴,但并不是生活必须品,对吗?
陶静看郝成博的衣服都湿了,走过来拉了一把他,关上窗。郝成博坐到沙发上,擦着脸,恢复了正常,夏雪又转换了话题。
对了,我问大家一个问题好吗?我想听听大家的答案!
好!郝成博随声附和,夏明也坐直了身子。
像这样的夜里,一对完全陌生的男女,不披雨衣,不打雨伞,行走在田野上。风雨中,女人的衣裳紧紧贴在身上,显出优美的轮廓……还有她的长发,像是黑色的瀑布,一部分飘扬着,一部分贴在脸上……
突然,刷地一道闪电,照亮了大地,女人面露恐怖之色,她就那么楚楚动人地站在男人面前……闪电过后,惊雷循序渐进滚滚而来,将要在她的头顶炸响……女人打个寒战,惊叫道,啊哟,好怕!
夏雪说到这里,骤然一停望着大家,问道:这个时候,大家想男人会如何呢?请每个人给出一个答案!
这……还用说?夏明拍拍胸脯,喊到,有我呢,亲爱的,抱抱!喊完,猛地从侧面抱住了陶静。
陶静灿烂地笑,不停地点头,同意夏明的说法。
小静,请注意听题,我说的是陌生的男女!
那也钻他怀里,不然怕死了!
啊,不会吧?小静,你敢钻到陌生人的怀里?
夏明生气地去拧陶静的胳膊,吓得陶静躲到了一边。
去你的阿明,雪姐姐假设呢,你个笨蛋!
哼,假设也是可能发生的一部分!
好了,你俩别闹,听听姐夫的答案!
夏雪看着低头沉思的郝成博提醒道。
郝成博摇摇头,哑言,因为他没想答案。
准确地说,他没有想这些的心思,因为他想到了医院里像个弱智的孩子一样的夏雨,这个时候,电闪雷鸣,夏雨会不会害怕?
夏雨似乎正呼唤他,郝成博拉开门,任凭大伙儿喊他,他像没有听到,冲进了雨中。
他昂着头,挺着胸,迎着风吹雨淋,全然不顾,一直往医院走去。
大伙儿都跟着出去,跟在郝成博的后面,没带任何雨具,没有了任何顾虑。
当落汤鸡般的他们来到医院,郝成博拿出还没有注销的警察证,悄悄来到夏雨的病房门前,透过观察孔看她。
夏雨蹲在墙角,孤零零地缩成一团,乱糟糟的头发遮住了脸,双手抱着头,可能睡着了。外面的雷声已停,只能听到雨点砸过树叶的声音,夏雨的房间隔音效果好,她肯定听不到。
走廊里静悄悄的,偶尔有一两声呓语,同白天喧闹得菜市场一般的情景差别很大。精神病,多数是人为的因素造成的,尽管大自然风雨交加、闪电雷鸣,精神病人还是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事,由此看来,人类的最大敌人还是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