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芬急急忙忙回到家,才知道老公谭鑫东并没有回来,而是在外面给她打的电话。她按按胸口,心里的石头落了地,像是身子突然被抽空了似的瘫坐在沙发上。
天黑了,姚芬把房间里的所有灯都打开,像是忆起什么快乐的事,羞羞一笑,展一个舞姿,再做一个抬腿的动作,旋转一圈,拿一本杂志撕下几张,叠起了纸飞机。
尖头的、平头的,大的小的,各式各样的飞机叠满了一桌子,她一个个拿起,往上扔,再去叠,一会儿,地上就散落了几十个大大小小的飞机。她欣赏着自己的杰作,想着咖啡厅里的男人,心神一症,又一次弯腰拣起所有的飞机,再一个个扔出去,快乐得像个孩子。
门铃响了,姚芬急忙跪在地上,快速地拣起飞机,往沙发垫下压好,才跑去开门。一个面容清秀、衣着朴素的小女孩站在门口,唯唯诺诺,看到姚芬,不好意思的低着头捻着衣角。
小苓?怎么是你,快进来呀!本来紧张的姚芬变得平静,急忙往屋里拉女孩子。
芬姐,我……我不敢……
进来吧!他没在家……
女孩子恐惧的眼神中有了灵气,跟着姚芬进了家门。
你怎么没有回老家?没钱了吗?
姚芬把女孩抱在怀里,拍拍她的后背,把她还到了以前住的房间。
坐在女孩子以前曾住过的床上,又给她拢拢了凌乱的头发。
我回老家了……爹爹把钱也留下了……可是……
可是什么?
上个月,我嫁了人,人家嫌我不干净,说我在城市当婊子,男人就经常打我,虐待我,还把我关屋里打我,不给我饭吃,夜里我就偷跑了,爹爹一直嫌我丢脸,我也没敢回家,就……
唉,做孽呀!
姚芬把女孩子紧紧抱在怀里,掉起了眼泪。
芬姐,我知道你心眼好,给我找份工作吧!什么工作都行,我听老乡说,你们家有一个特别大的洗浴中心,我干什么都行。
傻孩子……
姚芬给妹妹姚怡打电话,问她:怡,你在哪儿?
姚怡说:姐,啥事?
又在外面疯?
什么叫疯?拜托,姐,我不是孩子,在和朋友喝酒呢!
早点回家,坏人太多了!
知道了……唠叨!
姚怡明显不耐烦,话筒里传来纷杂的笑声。
嗯,有个事……我们家以前的保姆小苓,人不错,去你那边吧,帮你做做家务?
姐,我哪有家务呀,让我清净一下,好吗?这是第三个保姆了,有完没完?你就别当老好人了,我要恋爱,要上学呀,多不方便,你不嫌烦吗?
乖,听话,我让她找你去!保姆费我付。
我在外面呢,要来自己来,我不管!
这孩子,怎么那么不懂事!
好吧,好吧,听姐的!给她钥匙让她自己来吧!
挂了姚怡的电话,姚芬念叨着,出门拦车,送走了女孩子。
姚芬洗完澡,再一次拿出纸飞机,把飞机一个个夹到了杂志中,然后,拿出郝思博的名片,回忆着白天的情景,她把郝成博的手机号输到自己手机上,起名叫开心猪,最后把名片撕成碎片,扔到垃圾箱里,才安然入睡了。
近几个月来,这是她最开心的一天。
谭鑫东不回家,姚芬一直不敢一个人上床睡觉,这是结婚以后养成的习惯,也是谭鑫东的规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