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春妮穿一件小背心,脖子上长长的疤痕露在外面。
她怔怔地看着姚芬露在肚子上的一串串红点,突然把姚芬换在怀里,小声哭起来,姚芬也似乎找到了亲人,搂着刘春妮哭。哭够了,姚芬依偎在刘春妮怀里,仰头看看刘春妮苍老的脸,才平静地笑笑。
如果是一个月前,她可能会大哭不止,会痛不欲生地诉说谭鑫东对她的虐待,对她所做的一切。可是,听了刘春妮的叙述和老太太的回忆,姚芬突然感觉现在的自己是幸福的,快乐的。
如果没有谭鑫东的虐待成性,没有谭鑫东带她回到这个山村,她又怎么能够与郝成博相遇呢,又怎么能够享受到老太太母亲般的温暖呢?有前因必有后果,佛都说因果报应,他谭鑫东也逃不过这个魔咒。
她想到了谭鑫东嘴中说的郝什么博,肯定是郝成博,从谭鑫东的语气,姚芬感觉到似乎没有死亡的危险,她稍稍安了心。
睡觉时,她抚模着微微有点涨的双峰,把周围的一切都忘记了。
她在肚子上悄悄给郝成博画个像,感觉像是郝成博粗大的手放在肚子上抚爱着她,又像是他有力的胳膊把她举到了空中,让她一次又一次地飞起落下,又飞到了山村的峰顶,再徐徐降落在悬崖的半空中,深不见底……
第二天,谭鑫东带着她到了县里谈投资的事,夜里睡在县宾馆,稍有点酒醉的谭鑫东破天荒地没有了要求,让姚芬踏踏实实地睡了一个好觉。
第三天的早上,姚芬随着谭鑫东又回到了山村向老太太告别,刘春妮趁谭鑫东不注意,悄悄地塞给姚芬一个纸条,上面有山村的地址和家里的电话。还说,妹妹,谭鑫东是个畜生,当你无法忍受他折磨时,你就偷跑回咱家,有娘给咱撑腰,他才不敢,不用怕他!
他们把老太太送到县城医院办完住院手续,谭鑫国在医院看护,谭鑫东连夜开车往回赶。姚芬知道,老太太的病并不太重,是胆结石,做个简单的手术就行,她的身体还硬朗着呢。
坐在车里,姚芬望着一座座翠绿的大山,心里竟多了一分留恋。她很想听完刘春妮与谭鑫东的故事,也想知道老太太还有什么对不起谭鑫东的事,可是没有找到机会,真是遗憾。
夏雪回到家,换上睡衣,站在阳台上点了一根烟,想着这些天发生的事,望着夜空出神,她不想再呆在郝成博的身边,她的存在,她的关心照顾对郝成博来说也许是多余,因为郝成博伤的窝囊,他不喜欢过多的暴露自己的脆弱,尤其是这种很伤自尊的场面,他不需要别人更多的照顾,他必须自愈,而不可能再依赖别人。
她带着写着31号的风景病历去医院,试着征求医生的意见,可医生说,唤醒回忆是个漫长的事,不能急,应该从她熟悉的东西一件件开始,逐渐增强刺激才好。可夏雪说,我们已试了很多次,效果不大,夏雨都没有感觉,我为什么现在不能再试试呢?
医生并没有采取夏雪的建议,而是说等明天专家来了一起会诊后再做决定,对病人的治疗是医院的事,其他人无法决定,这也让夏雪郁闷了半天。她想说,你记得小时候做过的事吗?每个人的内心深处都有着最强烈的记忆,这可能是最原始的刺激!可是,医生的表情很冷漠,她也懒得争辩。
远方传来轮船长长的汽笛声,前几天郝成博哽咽的诉说和梦中的喊叫如同这长长的汽笛,穿透黑夜,向她涌来,在她的耳边来来回回的旋转几圈,似一把小钢刀,细细地划过她的皮肤,又刺入她的心底,无法言明的疼痛向周身散开,痛得夏雪狠抽了几口烟,猛地甩甩头,才感觉稍好。
她不敢让痛苦近身,怕内心深入的脆弱抵抗不住痛苦的袭击,否则陷入痛苦之中,她将无法跳出。她是学心理学的,很清楚自己对痛苦的承受力,也深知排除痛苦的方法。
躺到床上,困意袭击着她,可她并不想立即入睡,脑子里满是郝成博痛苦的面孔,还有他残忍的红肿。
她摇摇头,想转移自己的思想,可成效不大,郝成博的样子很顽固。
她把手伸进胸口,用细细的指尖轻轻划过丰挺的胸,留下几道红线,然后再撩起胸前的睡衣,盯着看一会,满意地笑了。
这样小小的刺激是她胸部刚发育的时候突然发现的。当时,她喜欢一个学习成绩好的男生,喜欢看他的眼睛,喜欢看他学习的样子,喜欢他走路一晃一晃的影子。可这个男生对她目不斜视,根本不理睬她,让她非常伤心。
在一个夜晚,她感觉心浮气躁,就用尖尖的指尖划几下自己的胸,这种疼漫过全身,取代了想男孩的心思,很快就会找到了一种心平衡。后来,她转学来到城里,每当受到同学的嘲弄或者受到父亲的训斥,她就会采用这种方法来排解,屡试屡灵。
可是今天,这一招似乎作用不大,小小的痛楚过后,痛苦又充满了整个内心。刚才指尖划过的地方,痛楚感变成**辣的感觉,还有阵阵温情流过,穿透胸口,直抵心底。
她的眼前又飘浮起郝成博棱角分明的脸,想起那一天,她趴在郝成博背上侧着头,想咬一口他后背的感觉,笑容爬上她的嘴角,快乐地举起双手,想对着窗外美丽的夜空大喊几声,让星星分享她的兴奋。
她双手抱胸,细细品味着心底的甘甜,终于又明白了一个道理。每一个怀春的少女都会喜欢这样温暖的后背,喜欢郝成博的后背,说明我的身体并无缺陷。想到当年趴在父亲的背上去动物园看老虎的情景,她又给自己下结论说,喜欢郝成博的后背,应该是一种恋父情结!
可是,想到郝成博痛苦的表情,夏雪的心尖上像刺了一根针,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痛,她不敢哭,咬着被角,等着身体疲倦的到来。
可她的身体似乎还在兴奋状态,她干脆坐起来,再次站到了阳台上,又点上一支烟,她喜欢嘴里夹烟的感觉,即使不吸。
楼下的夫妻似乎打架,阳台上女人发出了尖叫和摔东西的声音,女人似乎正受者男人强烈的侵犯,让夏雪感觉到好奇。但是,仅仅是一刹那,她的心里又猝然一惊,想不起在哪儿听到过。
她试着搜索一遍沉睡的记忆,省城、姐姐家、学校……不同声音的女人尖叫声袭上心头,让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继而又打了一个冷颤。
这类似的尖叫是在省城的洗浴中心的一个小姐发出的。
她是黑哥派来保护她的保镖从洗澡中心挑选来陪夜的小姐,俗称找鸡。夏雨认为,当市场经济发展到一定阶段,这是社会出现的一种正常现象,就像美国五六十年代人们追求的性自由一样,有这样的价值观念,有客户需要,就自然会有市场。这种现象想管是无法管的,只能去引导去规范,才能防止泛滥。
对于黑哥的保镖找小姐这样的事,夏雪认为更正常。一个大男人,他的生理心理都是正常的人,有的没有老婆,有的即使有老婆也无法回家,还得天天守着黑哥,找个送上门的小姐来泄欲,况且是黑哥经营的场所,你情我愿,无可非议。
可是,夏雪没想到小姐的尖叫是那样的尖利无比,像剥皮刀一样,剥掉了夏雪的伪装,剜到了她的心,让她禁不住地去听,并迫不及待地把监视器画面调得更清晰。
监视器上的图像很清晰,一个身体瘦弱胸部却丰满的女孩子躺在床上,手脚绑到两侧的床腿上,左右扭动着身子,保镖站在床下做着动作,手里拿着一支点着的蜡烛,往女孩子的肚子上滴着。
尖叫的声音中夹杂着骂声:你个虐待狂,你个癔想狂,你他妈的不得好死……你给我多少钱,我也不做,滚开呀!哎呀,救命呀……
房间是密封的,专门给有权有势有钱的人准备的,并不会因为喊叫而有任何麻烦,夏雪很清楚地知道这一点。
蜡烛的光苗歪着,一滴滴蜡水滴向女孩的更下边。
女孩子昂起头,仰着脖子,那脖子像拔光了毛的鸡脖子,颜色发青,血管都鼓胀起来,保镖显然被刺激到了兴奋点,不管不顾小姐的骂声,加快了节奏,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
直至女孩子半翻了白眼保镖才泄了气,被解开手脚的女孩累了,停止了喊叫,却突然一头撞向保镖,挥舞着尖尖的手指挖向保镖的眼珠,保镖只是轻轻挥了挥胳膊,小姐就从床上摔到地下,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嘴角流出了血,保镖哼着歌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