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雨似是受到了惊吓,她的胳膊抱着腿缩到一起,身子抖成一团,在夏雪的怀里瑟瑟发抖。
夏雪赶紧做个停的手势,示意大家安静,然后,轻轻拍夏雨的手,用尽全力抱起她放到床上,再去轻拍她的后背,夏雨才慢慢安静下来,偎在夏雪的怀里,似乎孩子一样紧紧贴着她的胸。
夏雨的妈妈被她的爸爸抱在怀里成了泪人,却不敢哭出声音,身子一抖一抖的。虽然俩位老人没有埋怨郝成博,只说是自己和夏雨的命苦,可是夏雨的受伤是他们的打击是致命的,面对自己多病的身体,他们除了承受巨大的痛苦,除了对孩子们的关心与感谢,还能够做到什么呢?
夏明与陶静一左一右搀扶着老人,夏明给爸爸擦眼泪,陶静带着哭声喊妈妈,递上了湿巾,几个人悄悄地退出病房。夏雨终于睡着了,眉头紧皱,一副受了委曲的表情,夏雪给她盖上被子,轻手轻脚走出了病房。
大家一起黯然地走出了医院的大门口,夏雪突然感觉一阵头晕,急忙蹲在地上,拼命地咬住嘴唇,双手抱住头。
小雪你怎么了?陶静急忙蹲下来问她,夏雪捂着脸,不让眼泪流下来。
孩子……你受苦了!
夏明的爸爸伸出手拉起夏雪,把她往怀里一揽,夏雪趴在老人的怀里终于放声大哭起来,哭得肝肠寸断,似乎把这些天来的委屈与痛苦全部哭了出来,引起了路人的驻足观看,老人的眼泪从眼角流出,轻轻地拍打着夏雪的后背。
过了一会儿,夏雪慢慢平静下来,擦擦哭肿的眼睛,不好意思地挤出了笑容,说道:伯父伯母,让您见笑了……
老人早就听说过夏雪一直在照顾夏雨,只是因病住院没有见到,如今看到夏雪像照顾自己的孩子,无微不至照顾夏雨,两位老人都感动了。面对懂事可爱的夏雪,两位老人越看越喜欢,非拉她到家里吃饭,夏明也极力赞成。
夏雪心里很感动,对于很早失去父母的她来说,好像找到了家的感觉,就跟随着老人到了夏雨的家,陶静忙着帮妈妈做饭,夏雪把夏雨的病情恢复的情况一五一十向老人说了,老人更是感动不已。
夏雪没有掩饰对郝成博的喜欢,她还说,我知道博哥爱着夏雨姐姐,我只是有点喜欢他……喜欢他,就愿意他过得幸福,我现在想办法唤醒夏雨姐姐,只有她醒过来,才能回到家,回到老人您的身边,至于能不能与博哥在一起,还得看夏雨姐姐的身体恢复情况,伯父伯母,您的意见呢?
夏雨的妈妈长吁短叹,一会夸郝成博的好,一会怨夏雨的命不好,一会又说碰到了雪儿这么好的丫头,真不知这辈子从哪儿修来的福……
夏雨的爸爸当年是国有企业的领导干部,企业倒闭后因身体不好退休,是位通情达理的老人,如今碰到这样的倒霉事,他也无可奈何,经常开导老伴要宽心,在正确面对夏雨的受害。他平静地对夏雪说,即使夏雨身体恢复得差不多,记忆恢复后,也不可能再与小博一起生活,这是不现实的!如果郝成博能够经常关心照顾她,我们就会感恩不尽,丫头,多谢你,如果你喜欢小博,就喜欢吧,他是好孩子!夏雨现在是我们心里的一块病,我们身体不好,无法去照顾她,心疼呀……
老人说着,又禁不住老泪横流,说得夏雪又含起眼泪。
夏明怕大家再悲伤,忙打断了他们的谈话,妈,爸,吃饭了,静儿把饭都做好了!
一顿饭吃得很静,大家都不敢再涉及夏雨的话题,吃完饭,夏雪与夏明、陶静一起来到了医院,她感觉到现在的时机已经成熟,应该尽快唤醒夏雨的记忆,给老人一个交代,她并没有想到与郝成博的协议,甚至没有想现在的郝成博在干什么。
醒来的夏雨又恢复了常态,看到夏雪,很安静地往夏雪的怀里依,脸上挂着笑,上午受到的惊吓好象早忘记了。当夏雪把风景挂历递给她时,她好奇地展开挂历,就像玩小孩子玩具般的笑着。可是,当写着红色的31号的风景画展现在面前时,她手上的动作突然停住了,双手捧着挂历,眼神死死地盯着红红的31号数字,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夏雪几个人紧张盯着夏雨,手心都攥出了汗,谁也感觉到没有把握,谁也不知道下一步会发生什么。
过一会,可能是夏雨看累了,她抬着看看天花板,再盯向31号,突然头一晃,瘫向夏雨的怀中,啊的一声晕了过去。
差不多过了一个小时,夏雨才缓缓醒来,夏雪一直紧紧抱着她,怕她有突然的反应。还好,夏雨醒来后,眼神有点痴,模样有点乖,对着夏雪傻笑一下,把31号挂历紧紧抱在怀里,夏雪想拿走,她使劲摇头,抱得更紧了。
夏明与陶静坐在门口,一动不敢动,紧紧地看着这一切。夏雪把夏雨扶到床上,怕对她的刺激太多,想让她再睡会,可是夏雨上了床,又突然睁开了眼,打开抱着的挂历,端详着红色31号的那页风景画,脸上少了紧张与害怕的表情,安静地看着。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大家吃惊地看着这一切,直至腿都站麻木了,眼也发涩,身子却一动不敢动,生怕打扰夏雨,给夏雨带来不安。
陶静悄悄买来了饭,夏雪端着饭盒,要喂夏雨饭,夏雨摇头,还抱起了挂历,生怕夏雪抢走。
夏雪喊着乖,抚模她的头发,一勺一勺地喂过来,她才张开嘴,不情愿地吃起来,吃完了饭,还是把挂历抱在怀里一直看,直到看累了,她才躺在床上睡着了,夏雪拉一下夏明,轻轻地退出了医院。
刚出医院,天已黑了,夏明像是拣到了失而复得的宝贝似的,兴奋得直挥双拳,眼泪夺眶而出,他突然把夏雪抱起来转了两圈,激动地说不出话来,陶静也过来抱夏雪,他们三个人抱在一起,流下了激动的泪水,对于他们来说,夏雨今天的变化是意想不到的收获。
夏雪你太伟大了!太神奇了!
夏明拉着夏雪来到在家快餐店,端起酒杯这样夸夏雪,夏雪脸红了,因为这个时候她想到了与郝成博的协议,可能郝成博早把这件事早忘记了吧。陶静猜到了夏雪的心思,拿过夏明的手机拨通了郝成博的电话,此时的郝成博与刘冬正在去往某监狱的路上。
夏明兴奋地说着夏雨病情变化的情况,当把手机递给夏雪,想让她说几句时,她尴尬地摇头,因为她想不出来跟郝成博在说什么话,她的心思还在仿佛还在夏雨身上,她想知道,此时的夏雨在做什么,在想什么呢?
一路上郝成博与刘冬都默默无言,刘冬开着车抽着烟,坐在副驾驶上的郝成博望一眼刘冬身上的警服,心里增添了一分失落。当时他义无反顾地月兑掉警服时,心里装得全是失去弟兄们沉重心情,并没有意识到警服的重要,而现在不知为何,心里对警服有了很深的爱恋,想模一下警服,想穿到自己的身上,也许是受虐后生出来的心情吧。
他很后悔当时的辞职举动,如果我现在还是警察,他们这些人渣还敢对我这样侮辱吗?路并不好走,车一颠,下面还没有好利落的伤痕还有阵阵的疼痛。当时,电警棍把肛门都捅裂了,现在拉个大便都会带着血,还钻心的疼,郝成博一直咬牙坚持,并没有去医院。
刘冬查觉到了郝成博的心思,递给他一支烟,随口说:哥们,并不是我不想帮你,而是我太忙了……唉,似乎上面并不支持我们去查以前的爆炸案,可是,这个案件似一块石头压着我,让我喘不过气来,你知道吗?
郝成博吐出浓浓的烟雾并不吭气,目不转睛地看着前方,一辆奔驰320超越了他们,往前急驶。
谭鑫东老奸巨滑,几乎找不出破绽,我安插的人员都是选了又选,现在已掌握了不少证据,你以后一定要慎重行事,万不可再大意,不然,你会坏了我安排的整套计划,我并不想上面知道我们的行动,如果上面知道了,我这个所长也干不长,现在分局长对我的工作颇有微辞,说我不务正业,如果露了馅,就会满盘皆输……
官商勾结,妈的,公安内部肯定有通气的!
不!我感觉并不是公安,可能有更大的后台……我感觉到了这种危险的存在,但是并不能确定是谁……这个人的背景很复杂,伸出的触角很长,这是个巨大的黑洞,我们都无能为力……
你害怕了,懦夫!再大的黑洞,我也要钻一钻,就是跟死去的弟兄们会合,我也无遗!
冲动并不能解决问题,我再警告你一次,一定要学会动脑子!
……
郝成博看到了刘冬的脖子上的青筋一跳一跳的,知道他生气了,就不再吭气。他的心里尽管有点不服气,可想了想这段时间以来自己报仇的经历,也感觉到了这张网的可怕。这个时候,他想到了姚芬,似乎看到了她含着热泪委屈的眼神,竟找不到给谭鑫东戴绿帽子报仇后的兴奋,而是一阵揪心,她现在会在哪儿呢?
天黑时,他们住到了路边店,查查地图,离监狱还不到百公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