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登妃 无可奈何

作者 : 虞佳美人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们不停地学习宫中各项礼节规矩,学习如何伺候主子,只要是做不对了,挨饿挨打都是家常便饭,尤其是对我们这些新进的宫女更是严格,甚至被老宫女欺负,我们都要忍着。

但现在,多么苦,多么委屈,我都有可以倾诉的伙伴了。久而久之,初到宫中的不适,在应接不暇的学习惩罚中,终于熬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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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树秋声,山山寒色。

萧瑟的秋风吹进了紫禁城里,让这庄严宏伟的锦宫也蒙上一层多愁的慨然。

几个月的宫规训练后,我们这些新宫女都各自安排了当值,雪晴因为机灵可人,被安排在了延熹宫内殿的伺候茶水,我被安排在了掌衣间跟着常姑姑学习衣饰管理。

“姑姑安福。”我恭敬的向常姑姑行礼。

“恩!”简单的一个回答,犹如她本人一样简单,‘冷漠话少,性格孤僻’,这是雪晴帮我打听到的。

跟着常姑姑进了掌衣间,偌大的房间里,摆满了各色华丽的宫服,桌上也铺了琳琅满目的锦帛。

“这些都是顺妃娘娘的宫服,娘娘很注重自己的衣饰,所以你要记住每件宫服的样式和花纹。”常姑姑递给了我一本册子:“这里是所有衣服的样式笔录,你自己看。”说完,进了内室。

果然‘冷漠’,这样也好,我没那么拘束了。翻看册子,经过半年的学习,字认得差不多了,背起来也容易些。

我是个适应能力极强的人,可能是受雪晴的影响吧,我不仅有些习惯了宫中的生活,性格也慢慢的开朗了。如今,我不再奢求出宫了,只希望在这个冰冷的皇宫里能和雪晴平平安安的就可以了。

“想什么这么出神呀?”雪晴的声音突然响进耳里。

我吓了一跳,转眼看向雪晴:“你今天不当值呀?”

“今天是锦绣,明天才是我呢!”

突然,雪晴神秘般的看着我:“你猜,我给你带什么好东西了?”

我猜不出地摇着头。

她神气的抬起小脸:“那你可要睁大眼睛呀!”紧接着,她故弄玄虚的晃动着手,最后,一朵用锦纱做的花出现在了她的手中。

我微愣住了,竟然是玉兰花,不仔细看的话跟真的似的。

“喜欢么?”雪晴俏笑的坐在了我旁边。

我仔细端详了这纱花,一看就是贵重饰样:“你从哪里弄来的?”我惊异的看着雪晴。

雪晴看出了我的顾虑:“放心吧,我还没有那么大胆子去偷东西,这是顺妃娘娘赏我的。”

“赏你的?”

“对呀,这还是你的功劳呢!”

“我?”我不解的看着雪晴。

“今天皇上赏给娘娘很多锦纱的花样子,我看到这朵玉兰就想起你跟我说过的那首词‘我知故射真仙子,天谴霓裳试羽衣’,没想到顺妃娘娘因为这句话夸我聪慧,就赏了这朵锦纱给我。”

原来如此,我笑了起来,没想到睿哥哥的一句话还可以换来好处。

雪晴把锦纱放到了我的手心:“这朵玉兰还是物归原主吧!”

我慌张的还回到她的手中:“不行,这是娘娘赏你的。”

雪晴再一次把锦纱塞到我手中:“我可不喜欢什么花儿草儿的,你就收着吧。”

我坚持不过,没再推还,看着手里精致漂亮的玉兰花,不自觉的想起涧岩山的玉兰林,想起睿哥哥了,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这时,前方的庭落里想起打落东西的声音,闻声望去,是青落连人带茶盘整个跌落在地上,茶盘的碎片划破了她的胳膊。

“你这个贱丫头,还想端茶到内殿,你配么?”说话的是翠英,她是内殿李姑姑的的侄女,仗着李姑姑是顺妃娘娘的贴身伺候,翠英在我们面前嚣张的很。

青落强忍着痛,从地上爬了起来,眼泪在眼眶里打着波,这已经是我第四次看见她被欺负了。

“啪!”一声脆响,是翠英结实有力的巴掌打在青落的脸上:“别装着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谁不知道你搞小动作的想进内殿伺候,只要有我姑姑在,你休想,哼!”

眼见翠英的巴掌又要落到青落的脸上时,雪晴电光石火般拽开了青落,不卑不亢的看着翠英:“宫里有规矩,奴才打身不打脸,如果让娘娘看见了,就是李姑姑在,也没法说理。”

所有发生的事情让人措手不及,我更是胆心雪晴,知道她有个悲天悯人的性格,但是这样贸然得罪翠英是没好处的。

果然,翠英毫不忌讳的把没打下去的巴掌打在了雪晴的脸上:“还用你来教我规矩,别以为娘娘赏你东西,你就得意忘形了。”

我忙上去查看雪晴的脸,平时翠英欺负别人我就装没看见,可这回她打的是雪晴,我不能坐以待毙了,正要上前理论时,身后传出严肃的轻咳。

“你们不去干活,都躲在这偷懒呢,皮都松了是不是!”孙尚宫手里握着她那藤条鞭,凌烈的眼神扫在我们身上。

“孙尚宫安福!”庭落的宫女们都恭敬的行宫礼,每个人的心里都打着鼓,只见翠英先发制人的跪倒了孙尚宫面前。

“奴婢没有偷懒,都是因为青落把送去前殿的茶盘打碎,奴婢只是教训了两句,雪晴就仗着娘娘的赏赐,无礼的说教奴婢。”翠英委屈的快要掉下眼泪了。

我瞪大了双眼,这是我第一次看见有人撒谎脸不红心不跳的。

孙尚宫走到我们面前,看了看地上茶盘碎片又厉眼瞪着青落和雪晴,二话不说的挥鞭打在他们身上。

我直直的跪在地上:“孙尚宫,翠英说谎,是她无端挑事,破了规矩打了青落和雪晴耳光。”

翠英泪如泉滴:“孙尚宫明察,奴婢在宫中四年了,怎么会犯这种错误,明明是雪晴卖弄着娘娘给了赏赐,就越发得意的不把奴婢放在眼里了!”

我急了:“雪晴得了赏赐,那是娘娘的厚爱,她没有卖弄!”说完后,我有些后悔了,我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竟然敢还口。

孙尚宫走到我面前,抽走了腰间的锦纱花:“这宫中金银细软的赏赐我见得多了,因无规矩杖毙而死的我也见多了,不要以为得了点好处就自以为是,主子乐了会给你个甜枣,但他们要是气了------”孙尚宫语气阴冷了起来:“你这条贱命连一文钱都不值。”孙尚宫把锦纱花撇到了我的脸上:“今晚,你们三个都没饭吃。”

抬眼间,我看到翠英眼角得意的轻眯,她这副嘴脸看在我的眼里就如戏文里的变脸,我厌恶的看着她,她反而更痛快的嘴角上扬。

宫女们稀稀疏疏的离开了庭落,只剩下我们三个,青落从地上拾起十多颗豆子,死死的握在手里,表情郁结着。

我和雪晴瞬间明了,雪晴愤恨不平:“翠英太过分了,竟然用豆子滑倒你,你怎么不和孙尚宫说呢!”

青落无奈道:“宫里不是事事说得清就能解决的,反而明白的人会死的更惨。”

虽然我没明白她话里的意思,但看着她无可奈何又迫于接受现实的样子,悲寂无疑。

青落歉意地看着雪晴:“你不该帮我,翠英是个记仇的人,你今天帮了我,她肯定会找机会报复你的。”她愧疚的低下了头:“对不起,是我害了你们。”

“雪晴就是看不惯这些个欺善怕恶的人,你不要觉得内疚。”我嘴快地接茬道:“宫里是讲理的地方,翠英不会乱来的。”

只见青落勾起一抹苦笑:“自从我进了这个紫禁城,就从未看见过什么事情是有‘理’的,这皇宫里的冤魂绝不比阎罗殿少。”

青落说的淡如清水,但听在我和雪晴的耳朵里却毛骨悚然。

果不其然,没出三天我和雪晴纷纷出了状况,先是雪晴因端给娘娘的茶水里有虫子,挨了十大板子。接着是到我手里的水烟碧罗锦服不知怎的刮出了金丝,也挨了十个手板。

我们心知肚明一切是翠英搞得鬼,但我们只能忍气吞声的隐忍着。

至此,青落因为愧疚跟我们走的更近了。

青落比我们早入宫两年,跟我们不同的是,她是为了多挣些钱给母亲而进宫的,之所以想进内殿是为了能多得些赏赐,但一直被翠英打压,所以才演变成一幕幕被欺负的景象。

可怜她的一番良苦用心,又想起自己进宫的无奈。是呀,有多少女孩是甘愿进这紫禁城里为奴为婢的,更何况是提着脑袋伺候主子,这就是有权利的人掌握着我们这些升斗小民们的命运,我们只有‘无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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