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费章节(12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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琅琊一点都不急。
孟君文只在那夜歇在青娥院,似乎很快就把她丢到了脑后。
她知道有人在背后里私下议论,说因为她是大*女乃苏岑替大爷物色的,因此沾了晦气,大爷恶乌及屋,连带着一并将她也讨厌了。
她毫不在意,每日里悠游自得。
并不是她对孟君文多自信,多势在必得,而只是她有点贪恋现在的这种安逸。似乎从一出生,她就没有真正的好好的欣赏过蓝天、碧水、鲜花、绿草。难得有这样的时间,琅琊头一次能静下心来,用一种好奇的眼神观赏着院子里的一切。
琴声淙淙,琅琊微微的闭上眼。夏风拂面,温热中带着暖慰,让她想起难得一见的母亲的手指。
母亲永远不会苍老,就像一个神话,即使受尽蹂躏,她也总能在难得的偷闲时光里,抱着自己,用温热的手指一遍遍的抚着她的脸颊。
她不只一次的说:“琅琊,你是美丽的,你会得到你美丽的生活。”
琅琊是不信的。母亲又何尝不是美丽的?可她并没有得到她想要的美丽的生活。她的美丽,在日复一日的奔波流转中,渐渐的枯萎。
总有一天会老去,不以她的意志为转移。红颜会滋生白发,青春终会化成白骨,这是谁也逃不月兑的宿命。
可是母亲每次说这话时,是那样的坚定,那样的确信。她的脸上总会浮现出一缕温暖如朝阳的光芒,圣洁如仙子,美丽无极。
琅琊便每每闭上眼,假象着自己生活一个安定的环境里,过着安逸的生活,有着幸福的家,于是她坚定不移的点头,相信母亲的祝福,安慰着母亲,也是安慰着自己。
如果人生中连这么一点点相信都没有了,那样的生活,该是多么的阴暗和凄冷,就像长年晒不到阳光的房子,总有发霉的味道。
琅琊享受着这种悠闲,听着指下悠扬的琴声,把自己的身体伸展开,无限制的,伸展到空气里,与那淡淡的花香融为一体。
永夕替琅琊打着扇子,轻嬛捧着饰物,两人俱是面无表情。
紫荆偷偷瞄了一眼,觉得这主仆三人很默契,也很……诡异。说不上来的感觉,瞧这情势,倒不像是才进府的主仆,更像是在一起生活了多年的……才会有这种不需要言说的默契。
就像玫瑰等人之于大*女乃苏岑。
紫荆能感觉到她是踏不进去的,若是强行踏入,便会破坏这份美丽和谐的气氛,因此只远远的略站了站,就退到不怎么显眼的位置,垂了眸子,只作倾听之态。
琅琊在院子里耽搁的时间不短,众人也就都识时务的各自做各自的事情。
永夕见四下无人,这才眉眼不动的轻声道:“姨娘别在外面坐的太久……凡事过犹不及。”
琅琊缓缓的睁开眸子,视线掠过永夕,淡淡的笑了下,道:“我很享受现在这美好的时光,却也知道适可而止,永夕,你多虑了。”
现在就来提醒她,未免太心急了些。
永夕只垂着眸子,手里的扇子仍是不紧不慢,轻声道:“姨娘自有主意,轮不到奴婢多思多虑,奴婢不过是尽本份罢了。姨娘愿意听则听,若是姨娘嫌奴婢碍眼,奴婢自会消失。”
琅琊无动于衷的没有表露出一点波动的神色。
心里却嘲弄的想:本份?她可真的知道她的本份是什么?
琅琊睡过了午觉,就有老夫人打发小丫头来请:“姨娘可在呢?老太太叫请您过去说话。”
老夫人一直称病,这几日听说孟君文进了青娥院,才算病体渐愈。听说孟君文近日事务繁忙,竟将琅琊都撇下了,才叫人来请琅琊过去说话。
琅琊翩然而至,老夫人脸上浮起真心的笑容,眯眼打量着越发飘逸的琅琊,笑道:“几日不见,你又出挑了不少。”
琅琊请过安,坐在老夫人身边,垂眸低首的道:“老祖宗心里只惦记着妾,让妾着实愧疚。以后妾就在老祖宗身边服侍您的起居吧。”
老夫人眉开眼笑的拍着琅琊的手臂:“好孩子,不枉我多疼你一些,也只有你最知心知意了。”
琅琊果然天天早出晚归,都在颐年院,端茶倒水,捧盏侍巾,将老夫人照顾的无比妥贴。一时孝顺之名传扬开来,满府人都不由的为之侧目。
她依然不骄不躁,不卑不亢,对孟夫人照样恭恭敬敬,对苏岑也是有礼备至,完全挑不出一点毛病来。
但琅琊知道,这种与人为善,互不得罪,并不能得到什么效果。她现在看似深得众人的欢心,其实,也不过是表面假象而已。
老夫人与孟夫人已经和解,可这和解,却是以孟老爷和孟夫人在老夫人面前长跪换来的。孟老爷俯首认罪,孟夫人不发一言,神态虽然诚恳,却透着不肯屈服的倔强。
她是彻底的冷了心,寒了心。
老夫人被胁迫着下这个台阶,心中纵然不愤,可是大势已去,她也没办法。冷眼盯着心中得意的孟夫人,心想:早晚要在你身边凿个楔子。
婆媳面上和气,心里却都存着怨气。
琅琊已经被认同为老夫人的人。
她是老夫人派苏岑寻来的,又最得她的欢心,将来自然会仗着自己的身份在孟君文面前说什么指划什么,孟君文不敢不听。
孟夫人对琅琊好,不过是想借她的肚子生出个孙子来。这会是面子情,将来却未必。
不过琅琊只是一心一意的做着自己的本份,就好像她的身份,并不是孟君文这不尴不尬的姨娘,只是孟府从外面买回来照管老夫人的贴身丫头。
一晃就是两个多月。
孟夫人起初对琅琊关心备至,毫不掩饰对她肚子的热衷。可是一连两个月都没有一点动静,孟夫人坐不住了,假借自己不适的名义请了大夫进府诊脉。
恰好琅琊也在,孟夫人便道:“天气正热的时候,你仔细别过了暑气,恰好大夫在,也叫他给你诊诊脉。”
琅琊垂首应了声是。她自是明白孟夫人的用意,羞涩在这会是最无关紧要的东西,与其自己先自惭行秽了待不下去,不如大大方方的站在那,任别人评说。
大夫认真而仔细的替琅琊诊脉,一时过后对孟夫人道:“这位小娘子身体康健,脉搏有力……只是思虑过多,易伤脾胃,还是多想开些,免得郁结于心,伤了身体。”
孟夫人的脸上当即就现出失望来。仗着自己涵养好,才没有迁怒发作,叫人送走了大夫,又好言安慰了琅琊两句,这才叫人散了。
老夫人听说了就皱起了眉子:“她也太心急了些。该做的不做,不该做的瞎掺和,真弄不懂,这么多年她是怎么活的,年纪都长到狗身上了?”
孟君文也才进青娥院一次,哪里就那么巧便让琅琊受了孕。孟夫人就该多教导自己的儿子,光指着一群女人,能自己生出儿子来不成?
琅琊始终是一副与世无争之太,只安慰老夫人:“夫人也是抱孙心切,情有可原,妾身倒不觉得唐突,老祖宗就别跟着着急上火的了。妾身叫人冲了酸梅汤,用凉水湃过的,清凉爽口,老祖宗且去去暑气。”
老夫人最爱她这等温婉贤良的模样,反过来劝她:“你别着急,就冲着你这小模样,君文也不会不爱。他是我一手带大的,心里想什么我最清楚,定然是这两个月他公事太忙……你年纪还小着呢,不愁没有子嗣傍身……”
琅琊羞的红了脸颊,娇嗔道:“老祖宗这话,真的叫妾身无地自容。”
老夫人笑道:“好了,知道你面皮薄,我不说了。”
转过脸来,老夫人把苏岑叫了来:“你婆婆蛮鲁愚钝,做事说话都不过脑子,你平时闲着也是闲着,多在她身边提点着些,免得丢了孟家的脸面,说出去你这做媳妇的脸上也无光。这倒还罢了,别妨碍了我孙子的前程……”
苏岑不解,只得垂首聆训,听来听去才明白前因后果,倒是笑道:“祖母最是明白不过的人,媳妇虽在婆母面前尽孝,可是人微言轻,能说上几句话?倒不如祖母来教导,没人敢不听。”
她才不闲的蛋疼管这肮脏事。有本事老夫人自己去教训,拿自己当什么替罪羊?欺软怕硬,老夫人一辈子就是这不讨喜的性子,这么骂下去,不是把她自己也骂了么。蛮鲁愚钝,这四个字的评价还真是贴切,难为她老人家怎么想出来的。
老夫人气的说不出话来。
这苏氏当真是不会说话,样样都比不上琅琊。样貌差了几等,性子也不够纯良,更别提说话了。她就和她那婆婆一样,又臭又硬,又酸又倔,一句软和话得体话知心话都不会说。
偏生又滑不溜手,想拿她做点子事,倒被她推月兑的一干二净。
老夫人挥手:“罢了罢了,我不管你们这些罗烂事,吃饱了我一个人不饿,还求着什么孝子贤孙在我跟前尽孝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