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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岑听春柳转述了孟君文的要求,略微皱了下眉。
这些要求,在谁那都觉得合情合理,没什么出格的地方。可在苏岑看来,分明是孟君文豪取强夺。
若论情分,妻子给丈夫缝制衣服,那是夫妻的情趣。可他们之间一没有情分,二没有情份,三还是没有情份……说出大天来也是没情份。
他没给她准备,也没给她时间,却偏偏拿着他即刻要走做要挟,让她不得不屈从。这本身就可恨。
苏岑不会傻到和春柳抱怨,言笑宴宴,说了几句话就打发了春柳,转头吩咐玫瑰:“去制衣坊拿四套衣服,给大爷送过去。”
苏岑很快就把这事搁在了脑后。
琐事自有玫瑰处置,越来越得心应手,在府里府外都有了嫡系,也就更不需要苏岑费心了。
她平日里除了看管两个铺子,没有碍眼的人,没有烦心的事,倒也舒服自在。
孟君文离开了京城,苏岑更觉得轻松了。
只是生活不是一潭死水,不时总会有人作怪,时不时就生出点波澜来,免得苏岑的日子无趣。
第一件,是琅琊被诊出了身孕。
一石击起千层浪,最高兴的莫过于孟老夫人和孟夫人这对婆媳。除了行动上多有照顾,言语上多加安慰,青娥院里也增派了许多人手,补品补药更是源源不断的送了过去。
孟夫人一脸喜色,这天跟苏岑交待完府里的事,便笑着把这个消息透给了苏岑。她打量着苏岑的神色,想从中看出一点端倪,也好见机行事,把做婆婆的款拿的十足。
可是苏岑的眼色没有一点瑕疵,竟看不出破绽来。听这话便露出温婉的笑道:“这倒是大喜的事,虽说来的晚些,但好在还不算太迟,祖母和母亲也就可以稍解思子之情了。”
孟夫人见她没有一点酸涩和失落,乐得省心,道:“你能这样想,就最好了。这不只是你们的喜事,更是家里的大喜事嘛。你事多,琅琊那就不必你费心了,我和你祖母都安派了人手……”
苏岑不以为然,道:“多谢祖母和母亲体谅媳妇。”
这样也好,把她择出来,免得生出事端会怪到她的头上。尤其像孟某人,惯会栽赃嫁祸,血口喷人,万一琅琊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出点什么事,还不得又和她发疯。
老夫人免了琅琊的请安。
可是琅琊仍然每天准时过来陪老夫人说话:“妾又不是纸糊的,泥捏的,就是多走几步也没什么……猛的就让妾哪里都不去许,倒是觉得怪闷的。”
她就是一个文静之极的人,是无论什么情况下都不会觉得闷的。可是她这样说话,还不就是怕自己闷?老夫人越想越觉得此女甚得己心,一时感慨万端,不把话挑明,只是道:“唉,君文这一去,千里之遥,又是虎狼之地,倒是让你挂心了。”
琅琊还真是不挂心。她知道孟君文此去必然安全无虞——欧阳轩还不至于蠢笨到在路途中就杀了他。
也许会给他些小折磨?
也未必。
依着她对他的了解……呵,了解,她又了解他多少?这个明明有着一半相同血液的最亲近的男人,她却从来没有过一点兄妹的那种亲情。
她从来没有琢磨透过他。他就像一团迷雾,总是兜头罩下来,给她最致命的痛击,一直痛到心脉里。她疲于应对,渐渐的从痛、恐惧和绝望中多少也能嗅出一点他最常见的动作和习惯来。
琅琊一时竟有些恍神。欧阳轩在时,她只觉得活的恐惧,可是他走了,她竟然又觉得凄惶。在旷野里,哪怕是对她虎视眈眈的狼呢,她也不会觉得孤单。
老夫人瞧着琅琊的样子,不禁笑道:“甭担心,君文虽然看上去年轻任性,事事恣意妄为,可不是我这做祖母的夸他,他是能文能武,样样都成。这点小事,他不在话下。说实话,若不是我这老婆子舍不得,太宠他了些,早该让他出去多历练历练了。”
小夫妻,正是鱼水相欢,难舍难分的时候,乍一分开,自然会刻骨的思念,日日的忧心焦灼。
可分离未必是坏事。
小别胜新婚,等到君文回来,这两个人就有的亲昵痴缠了。
老夫人头一次承认自己太过溺爱大爷呢。
琅琊便垂头一笑,道:“是,大爷定能任务圆满,平安归来。”
老夫人笑着道:“等君文回来,你便亲自告诉他这好消息,看他怎么高兴吧。”说时一叹:“唉,文儿真是长大了,如今他都要当爹了。”
平日里做着比方是一回事:比如和他同年的人谁生了儿子、女儿;平日里盼着他尽量诞下嫡长孙也是一回事,可如今真的有了第四代重孙,老夫人还是觉得无与伦比的兴奋。这兴奋中又带了对自己年纪的感慨。
不管怎么样,她已经行将就木。身体与年龄在一天天老去,这是不容小觑的大势,她也无力回天。
眼下只盼着君文功成名就,她再亲手抱抱重孙,也算此生无憾了。
琅琊的六神无主已经被时间慢慢消散了,可被老夫人这一提起,万般心事又涌上了心头。欧阳轩势必不会让她把个孩子留下,而孟君文一旦知道她是他的死对头安插在他身边的奸细,也一定会毫不手软的把她杀掉。至于孩子,只怕也未必能躲得过。
这会,这孩子是珠是玉,是珍是宝,可真等到真相大白的那一天,他就什么都不是,只是祸害,是妖孽。
明明都是他,却因为人们心中的看法不对,他的境遇也便不同。
想到之,琅琊就觉得心痛如绞。她甚至想,当初母亲怀着自己的时候,是不是也这样的如火焚心?
那么,母亲又凭借什么坚持着把自己生下来的呢?
琅琊甚至不敢肯定自己有没有母亲的勇气和智慧。
琅琊勉强笑笑道:“老祖宗,还是别对这个孩子太过宠爱了吧,只怕他没这个福份,但能承老祖宗一点福荫,就足够他折寿的了。”
其实琅琊真心希望这次是个女孩儿。她甚至颇有些庆幸的想,如果是女孩儿,说不定会和自己一样,能够逃月兑劫难,留下一条活命呢。
那时,她会倾尽一生的心力,让她衣食无忧,绝对不能像自己这样屈辱的活着。
“胡说。”老夫人怜爱的笑道:“他是孟家的长房长孙,福厚绵延,将来要承继孟家大业的。你虽他的娘亲,他却是你未来的依靠,不可以这么妄自菲薄的。”
终究她是奴才,他是主子。做娘亲也不可以不敬。
琅琊便低声应道:“是。”
紫荆在琅琊的寝室薰好了香。
琅琊挥手:“拿下去吧。”她不喜欢闻这种浓郁的香味。
紫荆便迟疑的住了手,道:“姨娘,是夫人吩咐,说是大夫说这种香有助于孕妇安眠。”
琅琊不与她辩。拿孟夫人出来吓她,她就怕了么?挥手叫紫荆下去,想着等一会叫永夕把香炉拿出去。
轻嬛进来回禀:“姨娘,柳丝院的春柳姑娘来了。”
她这院里一向清净,自从诊出有孕,来来往往的人倒是越发多了。琅琊只不过轻浅一笑,那种不屑的通透尽显无移。
轻声道:“罢了,请进来。”
春柳是来送汤的:“大*女乃吩咐,姨娘如今不比往日,吃穿饮食都要多注意,她没空,就叫奴婢多用点心,多帮着服侍姨娘。这是奴婢亲手熬的鸡汤……姨娘趁热喝了吧。”
是苏岑?
多日来,苏岑都似乎完全无视青娥院和她这个人,让琅琊不可遏制的产生一种挫败感。她不能否认,这苏氏太过心硬如铁,说到做到,有着男人一样的意志。
她说与自己形同陌路,两不相识。她果然做到了。
这会示好,是心有所触动,终于要忍不住一探虚实了?还是,她不过是碍着夫人和老夫人的意志,做做样子?
不过既然她肯示好,自己也不能太小家子气。琅琊便大大方方的接过来道:“有劳春柳姑娘,替我谢谢大*女乃的好意。”
一点顾虑都没有,端起鸡汤喝的一口不剩,道:“春柳姑娘好巧的手艺。”
春柳殷勤的递上帕子,道:“姨娘若是喜欢,明日奴婢还来。”
琅琊既不推拒,也不热心,仍是淡淡的道:“有劳。”
春柳便拎了食盒告辞:“天色不早,奴婢不敢妨碍了姨娘的休息。”
轻嬛收拾了桌子,对琅琊道:“姨娘,恕奴婢多嘴,既是有了身子,就该格外的当心,不拘是哪来的吃食,总要验过了再用。”
琅琊轻声道:“没关系。”谅她们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就对自己做出什么来。要知道这可是孟家长房长孙,不只老夫人和孟夫人,就是孟老爷也是极为关注的。
轻嬛叹了口气,道:“也不知道大爷到哪了,早一日回来就好了,有他照拂,姨娘就可以高枕无忧。”
无忧?
琅琊才绽出一抹轻浅的笑,就见永夕神色仓皇的进来,往上递过来一张纸条。琅琊心突的一沉,一时间竟觉得那张条淬了毒药,但凡略有接触便可致命。
她忍了又忍,还是伸出手稳稳的接过来,缓缓的展开,上面两个字就像两枝箭,乍然刺痛了她的双眼:落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