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费章节(12点)
偷袭成功的人不是欧阳善,而是欧阳轩。
被玫瑰扶起来的苏岑虽然狼狈,却也还能保持得住镇定。此时那两匹驾车的马已经口吐白沫,瘫倒在地,没有一点气息。
夜色里看不分明,但空气中到处都是血腥的味道,再和着马粪的气息,着实令人作呕。
玫瑰骇怕之极,见到欧阳轩就像是见到了魔鬼。苏岑却只是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鬓发,道:“小王爷真是客气,不远千里,夜下相送,这份厚情,实在是让苏岑无以为报。”
知道她说的是反话,可是欧阳轩又何曾会在意,他就像真的是来送别的朋友一样,道:“你们夫妻来一趟,本王也没能尽到地主之谊,实在不忍,所以特来送行。孟少夫人,请吧。”
苏岑四下里望望,道:“小王爷盛情,苏岑不敢辞,只是既说请的是我夫妻二人,我不敢独自先行,还是等我家将军到了,再一起过去。”
她这是在婉转的探问秦纵意的消息。
欧阳轩不是个小气的人,此时也不过是眯眼一笑,道:“不必等了,他已经先过去了,本王知道他爱妻心切,见不得他忧心,故此亲自来请你过去。”
不管他是做好事,还是做坏事,总有一套礼智仁义的借口。明知他是假惺惺,可还就真挑不出毛病来,从头到尾,他都一副彬彬有礼的模样。不知道的,还真当他和苏岑是昔日的朋友呢。
只是这“请”的方式,也太特别了些吧。
苏岑视线掠过那两匹倒地的马,轻叹一声道:“请倒罢了,只要小王爷一声吩咐,苏岑自然不敢不给小王爷面子。这又何必……”
杀死两匹马倒还是小事,可这回突袭,不知道又有多少无辜的兵士死于非命,葬在他的手下。这欧阳轩,实在是太过阴毒残忍了。
不过是一座临时扎的营帐,屋里摆着一张奢华到极致的梨花木桌,上面摆着一壶香茶。两名侍女正在分茶,纤纤素手,容颜清丽,与这简朴空旷的大帐很是不衬。
苏岑几乎是和秦纵意一起进的大帐,在门口,两人视线相撞,都从对方的眼神中读出了关切和担忧。也不过是短短的一瞬,苏岑便朝他笑笑,示意自己没事。
相较来说,还是苏岑更狼狈些,头发散乱,钗环倾斜。秦纵意虽是一番苦战,却还衣衫整齐,只除了腰间的剑上有隐隐的血渍。
他一伸手,扶正了苏岑头上的簪子,很平静的道:“头发都吹乱了。”
苏岑倒是心口一酸,伸手去梳理头发,却碰到了他的手,这一刻就有些失控,可想着眼前不是夫妻诉话的时候,忙一低头,遮掩了过去,道:“不妨事。”一边说话,一边就已经自己将头发随意的挽了个发髻。
欧阳轩开门见山,道:“请二位来,是有一事相求。”
苏岑简直都要气乐了,终是忍不住,刺了他一句:“小王爷太过自谦了,你这求人、请人的方式,实在别致。”
求人都求的好像别人欠他似的,这还叫求吗?
欧阳轩也不以为意,他一向如此行事惯了,且高高在上,睥昵众生,在他眼里,凡是挡他上路者,一律死有余辜。嘴里说着是求,其实还不是威胁?
“欧阳善找过你们吧?他开出的条件一定很诱人,你们竟然都没答应?”人都是贱的,利诱要是还不行,那就直接拿他们自己的命做筹码好了:“想来你们夫妻二人心中有数,本王所求之事,与他所求是同一件事。你们若答应呢,自然是你好我好,大家都好……大道理也没什么可说的,我一向行事心狠手辣,从来不顾及什么情分,你们两夫妻商量着来。”
要是对着别人,惺惺作态也是必要的,可对着欧阳轩,这些都是没有意义的废招。说句“不肯,不行”,他就真敢拿着对方做要挟,一刀一刀将他(她)凌迟了给自己看。
秦纵意一言不发,他抱着誓死的决心,也绝不会多说一个字。甚至到了此时,他连苏岑都不再多看一眼了。
倒不为了心软,而是觉得歉疚。
苏岑却沉吟了一瞬,道:“没什么可商量的,小王爷一向不给人留余地,还是那句话,我根本没的选择。”
“好,痛快。”欧阳轩一拍桌子,道:“条件但凡你开,只是我今日天亮就要拿到兵符。”
秦纵意猛的抬眼,看向苏岑,眸子里不悦之色十分明显,他才要开口,苏岑却轻轻摇了摇头,示意他别再多说。
她转向欧阳轩,道:“让你拿到兵符可以,不过你一向诚信度不够,我不敢再信你,我要先见到鬼医再说。”
“这容易。鬼医是一直随军的,随叫随到。”欧阳轩一挥手,侍女便退出去,不一会,果然将鬼医带到。他一眼看见秦纵意,眸光微闪,便露出了一副了然的神色,只是再看向苏岑时,又升起一副玩味之态来,他散漫之极,倒还记得行礼,只是转身望过来,说话就不大客气:“秦将军的脸,再不治就要溃烂,只怕这副尊容难保。”
又朝着苏岑到:“你言而无信,记忆已然恢复,你的锁魂术可还不曾向老夫透露呢。”
苏岑只淡淡一笑,道:“算不得言而无信,就是以后再说,也有时间。只是还想请鬼医跟随我夫妻同行,只怕要耽搁、打扰您一段时间了。”
鬼医无所谓,他似乎压根不在乎欧阳轩允许不允许,只傲然的道:“那要看值不值得我耽搁了。”
他这一说不要紧,却无形中打了欧阳轩一个嘴巴。他固然是一国小王爷,鬼医无名无职,虽是随军,听命于他,却不肯给他面子,他拿什么脸说他可以驱使的动鬼医?
不过欧阳轩脸皮厚实的紧,他仍然从容淡笑,一点都不往心里去,也没有动怒的意思。就算没有鬼医,他也一样有千般手段对付这两夫妻。
苏岑道:“那要看先生怎么认为了。久闻鬼医在医学上造诣极深,不过学海无涯,想来先生总有许多疑惑不能得以解开,假如苏岑可以助先生一臂之力呢?”
她赌对了,鬼医一生对医术痴迷,听苏岑这话,眼中就闪了闪,傲然点头道:“那就要听苏姑娘指教了……”
苏岑便道:“指教不敢,只当抛砖引玉,苏岑敢问先生,你在给病人治各种内伤外伤的时候,可曾用过麻醉剂吗?”。
鬼医原本是不屑一顾的,或者说起码面子上是很不屑的,他不相信小小的女娃子能懂得什么医术上的东西,他师从名家,又钻研了一辈子,可以说当世杏林之中,他不认首屈一指,绝没有人敢当这个第一。
可是苏岑一开口,就把他的精神吸引了过去。他皱了皱眉,问:“麻醉剂是什么东西?”
“这么说吧,用了这种东西,可以让人沉睡,不论你动刀也好,动剪子也好,都感觉不到疼痛……”
她也不过是才扯了个开头,又换了个话题,道:“我听说先生最爱在人身上动刀,喜欢琢磨人体内里的器官,要是在死尸身上,倒也罢了,他一则感觉不到疼痛,二则血流的多少,都无所谓,可若是在活人身上,只怕失血过多是个最挠头的问题,不知道先生可曾听说过有别的法子可以补充活人身上的血液吗?”。
鬼医倒是好学的很,一旦涉及到他喜欢,自己却又不知道的领域,倒是没有一点架子,立刻附和道:“是,这个问题的确很挠头,怎么,苏姑娘知道如何给活人补充血液?”
苏岑并不回答,只微微一笑,又道:“我初时见到将军的脸,着实吓了一跳,惊叹中亦有一分遗憾,先生的医术纵然巧夺天工,可终究还有瑕疵,毕竟这最外一层,贴合的再好,也不是真正的皮肤,不可能如他原来的皮肤一样,可以感受得到温度、血流的变化以及各种人本该具有的各种精细的表情……先生难道不知,有一种技术叫做植皮吗?”。
鬼医脸上的神情变幻多端,但惊喜居多,此时不免大皱眉头,竟是在仔细琢磨苏岑的话。这里面的信息太多,而且疑惑不仅没有消除,反倒是越来越多。
不只是他,连欧阳轩都听住了。毕竟苏岑所抓住的这几个问题,虽然涉及医学,但并不深奥难懂,稍微有点知识的人都会感兴趣。可偏偏又是最务实的几个问题。
欧阳轩也不用仔细琢磨,单看鬼医那副意犹未尽的模样,便知道这会就是打着他走他都不肯走了,便打圆场道:“这些问题,可以稍候再探讨……”
鬼医也就惊醒过来,朝着苏岑一拱手,道:“那在下就静等苏姑娘传召了。”虽然骄矜还在,用词却是客气了许多。
苏岑稍微松了口气,看一眼欧阳轩,见他并不反对,便道:“那就劳动先生去找一下清明,由他安顿先生。”
等到鬼医退出去了,苏岑这才又对欧阳轩道:“想要拿到兵符,我得先见成熠”(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手机网(qidian.cn)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