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艺术学院坐落于秦淮河畔、石头城下,前身是1912年美术教育的奠基人刘海粟先生同画友一起创办的,1959年定名为南京艺术学院,设有美术学院、音乐学院、设计学院、影视学院、舞蹈学院、传媒学院、流行音乐学院、工业设计学院等14个二级学院,是江苏省唯一的综合性高等艺术学府,如今,谢雨竹已经是艺院设计专业的一名大学生了。
清晨,太阳刚爬上树梢不久,林荫道两旁凤凰树浓密的树冠上洒满了金灿灿的朝阳,我们设计专业全体新生穿着蓝白相间的校服在操场集合,准备军训。
教官是地道的南方人,喊口令的时候在我听来就像宋丹丹和黄宏演小品,我原本就是一个喜怒形于色的人,常常是他的话一出口,就把我的笑牵出来了。为了维持体面,我只好眼睛假装看着别处,嘴唇闭得严严的,可是眼睛和脸部的肌肉早已泄漏了秘密。
一天的训练结束,教官严肃地走到我身边,定定地看着我,我瞪大眼睛回视着,以证明我没有笑。可是他一说话,我的努力就都前功尽弃了,不仅笑了,而且还很肆意。于是,在别人都解散休息的时候,我被留下来单独“话疗”。
教官和我面对面地站着,我双腿并拢,微低着头,等待着批评。
“你为什么笑啊?能说一下原因吗?”教官发问了。
我心里琢磨着,该怎么说呢?总不能说你说话的语调很滑稽吧。怎么办呢,怎么办?我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瞥一眼教官,他的表情不是很气愤,应该不会发脾气的。
想到这儿,我把甜得能化出蜜的笑堆在脸上,轻轻地说:“教官,对不起啊,我是北方人,听见你们南方人说话,有点…有点…不习惯,所以就笑了一下下。”
“一下下。”教官笑着说。
“对,只是一下下。”我小声地补充着。
我看见教官一直板着的脸也有了笑容,也就陪着笑了。
“知道你没恶意的,你家在哪里?”教官问道。
我一下子放松了许多,原来要聊天,并不是想像中的批评啊。
“我家在东北的松花江边,那里冬天有树挂,啊,也就是书上说的雾凇,可漂亮了。”我高兴地回答。
“好好学本领吧,你很有灵气。”说完,教官就转身走了,留下我呆呆地琢磨着他的那句话。这时,我新结识的同桌,来自宁夏的付艺瑶跑过来问我:“怎么样,挨批了吧?”
我得意地摇摇头,依然笑得没心没肺。
艺瑶仔细地看我的脸,意图寻找谎言的破绽。我告诉她,真的没有被批,只不过聊了几句话而已。
付艺瑶神秘地拉住我的手,跑到一棵凤凰树下的木椅边,看了一下四周悄悄地说:“谢雨竹,你知道咱们的体委和谁好上了吗?”我听完怔住了。
“怎么可能?才来一周啊,人还没认全呢,就、就、就好上了?”我诧异地说。
“千真万确,就是咱班的向燕,体委人还不错,怎么看上那个鬼了,扫兴。”付艺瑶很是不满地说。
我上前拉住她往宿舍走,一边对她说:“行啦,人家好关你什么事,除非你对体委有企图。”
“没有的事,你别乱猜。”付艺瑶急切地分辨,但是她的脸颊悄悄的飞上了红晕。唉,少女的心事不用猜啊。
我们班的体委名字叫吴承泽,来自浙江杭州,谁说江南的灵秀只钟情于女子,也一样钟爱于男子。
吴承泽身高一米八五左右,肤色白皙,透着棱角分明的冷峻,幽暗深邃的眸子,笑起来如弯月,肃然时若寒星,鼻梁直挺,唇色绯然,一入学就博得了众女生的好感。
只是付艺瑶说的那个向燕是谁,我还不清楚,肯定不是我们宿舍的。
周六下午休息,系里准备开联欢会,增进同学间的了解。
我抱着新买的南方水果蓝莓,兴冲冲地回宿舍,甬路旁边,靠近篮球场的树荫木椅上,一个男孩低头摆弄着吉他,断断续续的琴声飘来,身边坐着一个粉衣女孩,只见长发飘飘,别的没法看清楚。再仔细一看,那男孩儿原来是体委吴承泽,他们的头挨在一起,很亲昵,哦,原来他们就是我们这届艺院设计专业的第一对闪电情侣。
我继续往回走,只是心情有了细微的变化,树荫下那幅画真的好熟悉,仿若我前世的剪影。曾经,在片片红黄,柔柔淡白中,春风里的少年用吉他的六根弦,把动听的曲子,调成了酒,醉了我,也醉了那晚的暮色。
我想起了康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