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狸怔了一怔,母亲不是一直反对她跟谷云帆的婚事的么?怎么突然同意了,还亲自上门来跟她主动谈这件事?是不是她在做梦?
潘晨辉眯着一双小眼睛,透出一丝丝精光来,憨憨一笑,“胡狸,你看我跟你妈难得来一趟,不请我们进去坐坐吗?坐下来,才可以好好谈事情,是不是?”懒
潘叔是个大好人,他总是在努力协调她们母女之间的关系。
胡狸也是笑了一笑,打趣道,“潘叔,您这架子可真大,还得我请,你才进来呢?”
她说着便拉起潘叔的手,往客厅里走去。
胡媚却是微微一僵,映像里,胡狸似乎从来没像这般亲密地拉过她的手,她也知道,并不是这个女儿不想牵她的手,而是她太过冷淡,总是拒绝她,久而久之,胡狸就不敢与她亲近了。
以前这些事,总是被她忽略,但如今在意起来,她跟潘晨辉远比跟自己亲昵得多。
她终于明白,尽管骨血相连的亲情,也是需要用心呵护与经营,否则那样的亲情只会像一层薄纸,轻轻一戳便破。
胡狸给他们二老沏了两杯上好的雨前龙井,端到他们面前,又坐下来,轻瞥了一眼胡媚,没什么好气说,“要说什么,就一次性说个清楚吧。”
这时,听到门外动静的秦迦释,从书房走出来,看到大厅里正坐着潘晨辉和胡媚,他打了声招呼,又跟胡狸说,“发生任何情况,喊我一声就行。”虫
说罢,他再次回到书房里去,这样的场合,似乎不是他该留下来倾听的,他也相信胡狸定能应付,如果应付不了,他也跟胡狸说清楚了,随时可以喊他过来替她解决。
胡媚等秦迦释走后,微微抿了一口茶,来湿润湿润自己的喉咙,有些话明明已经在脑袋里琢磨了上千上万遍,可是当要真正开口时,却是那么的艰难,对于她这种心高气傲的女人来说更是艰巨。
“狸狸……”她轻轻一开口,声音便微微涩哑,这种涩哑,她知道,是她的后悔,是她欠了女儿太多的负疚感。
胡狸身子一绷,拿着果汁的手,微微一滞,她的母亲从来都是连名带姓地喊她,从来没叫得这般亲热,今天的她,好似改头换面了一般,简直跟原先的她是两个人。
胡媚又扯了扯清冷的嗓子,说道,“你想跟谁在一起就跟谁在一起罢,作为母亲的不该太过干涉儿女的感情事,只是……你要知道,即便我干涉,也是想为了你好,也是站在你的角度去为你着想。你现在要跟谷云帆结婚,我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答应,但是,我可以先让你们订婚。谷云帆的父亲那里,你潘叔会去说,你不必太操心。你始终要知道,一旦结婚,有些事永远都无法回头了。”
“是啊,狸狸,你母亲是为了你好,也许她之前的表达方式有问题,但是她的心是好的,你就别跟她置气了。”潘晨辉也劝说道。
不觉得,胡狸的心里升起了一股暖意,她不知道母亲为何突然对她改变了态度,但是,这样的改变莫名地令她感动。
要知道,这样的温暖融洽,她期盼了许多年了。
可是,一想到,小时候那些孤单的,冰冷的,痛苦的日子,她就觉得心里闷痛。她们之间所有的亲情,已经被那一巴掌给打碎了。岂能是用这三两句话,就能挽回的?
她倔犟地咬着唇,强自压住喉咙的涩疼,平静地说,“谢谢你们的关心与好意,我的路,我来选,我也可以一手承担。还有,失去的十几年,并不能用十几分钟就能补回来。”
“我知道,我都知道。”胡媚心痛地说,眼红红的,忍不住有什么晶莹要流出来,她身子轻轻颤着,“我知道我都错了,这十几年来,我真的错了。妈没有给你幸福的家,快乐的童年,足够的母爱……我没有奢望你一下子原谅我,我只想……只想为你做一些什么,弥补一些什么。”
“是的,是的,你突然的改变,你的这些所谓的弥补,只是为了让你自己可以更心安理得一些罢了。你除了生了我之外,就跟后妈刘欣兰一样,对我没安好心,巴不得我远离你身边,巴不得我快点消失。”胡狸有些讥讽的笑,但是笑着笑着,泪花却悄悄地绽放在她的眼里,肆意地流淌出来。
胡眉紧紧蹙眉,心口好似被一块巨石压着,压得她心脏一紧一缩地疼,她痛哑了嗓子,“你怎么可以把我跟刘欣兰做比较?”她不知道,她在女儿眼里竟然只是个后妈。
“是的,或许你比我的后妈还差劲,至少我的后妈不会不分青红皂白地打我。”胡狸瞪着红肿干涩的眸子,嘶哑着声音,尖叫起来。
她不知道为何会变得这样,也许多年的愤怒,多年的空缺,多年的失落,慢慢地积压下来,让她只想找一个出口发泄出来。
“狸狸,你怎么可以这样对你母亲说话?”潘晨辉扶住微微颤抖的胡媚,皱眉看向胡狸。
“是的,我跟她早就无话可说了。”胡狸犟脾气上来,变得极其不可爱,极其不懂事。可是再好脾气的人,也是总归有脾气的。
胡媚紧紧抓着手提包,痛心疾首地看着她的女儿,要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她该早点对她好,她该早点信任她,她该早点把自己内心的痛苦与矛盾告诉她。
只是,没有早点,只有太晚。
“我既然让你这么讨厌,我还是走的好。”胡媚轻声一说,泣不成声,便疾步出了门去。
潘晨辉咕哝了一声,“你母亲是真心知错了,你该试着给她一个补救的机会。哎……你这孩子,怎么就……”
他摇摇头,也快步出门追了上去。
等到他们统统走后,胡狸倒坐在了沙发上,大声哭了出来,她完全不知道,闹成这样,是不是她心里想要的呢?可是,她觉得痛苦,她觉得说话带刺,就是保护自己最好的办法。
秦迦释走出来,坐到她身旁,轻轻拥抱住她,让她趴在自己肩膀上哭泣。
“你都听到了,对不对?”胡狸含着哭声,一抽一抽地问。
“嗯。”他微微敛眉,淡淡地说。她们的争吵声这么响,他在书房里,即便不想听,也被迫听得一清二楚,
胡狸抽噎了几声,脑袋离开他的肩膀,半眯着通红的眼眸,紧紧锁眉,望着他,“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过分,我很任性,我很不可理喻?”
“不。”秦迦释肯定地告诉她,因为他知道这些年来,她一个人过得很辛苦。
他微微一顿,说,“只是潘晨辉说得对,你该给你母亲改过的机会。要知道,血缘这种东西永远宰不掉,割不断,无论何方何地,你都是她的女儿,她都是你的母亲。”
秦迦释轻轻抚了抚她的长发,继续说,“既然你母亲勇敢地跨前了一步,你只需要停在原地就好,你们终将有一天越走越近。你刚才的做法,就是在退缩,那样你们的距离依旧那么大。你懂吗?”
胡狸深深地凝视着眼前的男人,他那一双绝美的丹凤眸里映着温柔而深邃的光彩,好似她要被他吸进去一样。无论在何方,何地,她都是他的侄女,他都是她的小叔,她知道,他会永远保护着她。是不是就是他所说的血缘关系呢?
胡狸想了半晌,终于点点头,努努嘴,问他,“我真的只要站在原地就好了吗?”
“是。”
她忽然咧嘴一笑,声音依旧轻轻涩涩的,“秦迦释,今天你可说了好多话,想不到你这么会讲大道理?”
“有么?”秦迦释微微一挑眉,问。
“有。”她斜着脑袋,盯着他的脸,认真地说。
秦迦释风轻云淡地笑了一笑,抿着唇不再说话,只是用柔和的目光注视着她。
其实,有时候秦迦释也并没有那么冰冷,许多时候,他的眸光总是淡然的,温雅的,迷人的。
忽然的,她想伸手模一模他那双神俊的的眼眸。
猛的,她又发现了自己的失态与失神,她低了低头,问他,“那接下来,我该做什么?”
秦迦释略略一想,“下个礼拜三不是你的生日么?”
只要轻轻一提点,胡狸就立即明白过来,“你是说,允许我妈过来给我庆生?”
“不好么?”
胡狸微微皱眉,撅起小嘴,“我不知道她是否还记不记得我的生日。你不知道,自从你走后,就再也没人给我过过生日了。”
秦迦释心头微微一紧,心疼地看着她,“我会替你办好。”
*
一转眼便是周三,胡狸这一天里的心情都是忐忑而又兴奋。
她马上即将18岁,唯独过了一次生日,就是10岁那年,秦迦释给她过的,还送了一架水晶飞机给她。这一次,是第二次,仍然是他给她过,怎教她不特别的激动呢?
放学后,她带着她最好的朋友——易水瑶到了秦家,因为秦迦释跟她说好了,会在家里给她庆生。她觉得挺好,比去饭店吃饭,在家里更温馨,不是么?
胡狸一开门,便走向厨房那边,她知道这个时候,秦迦释一定在厨房忙活。
她欢快地大嚷,“秦迦释,秦迦释,我回来了,我的吉女圭女圭在哪里?你快给我交出来!”
易水瑶是第一次来秦市长的家里,也是托了胡狸的福气,她才能仔细参观秦市长的家,她特别紧张,紧紧握着双手,西瞄瞄,东看看。
原来市长的家,并不如她想的那般华丽奢昂,简约个性的黑白格调,墙角柜上处处装点着红花绿树,还有一口精致的鱼缸,载着许多条小鱼,是那样的温馨舒坦,活生活气。
从这个温暖的家,就可以看得出来秦市长该是个多么温柔而有爱心的男人啊。
当她跟着胡狸走进厨房的时候,她又微微一惊,秦迦释正在厨房拿着锅铲在炒菜,一阵阵菜香扑进鼻端,惹的她肚子咕噜噜的叫。
她没想到一市之长,生活里竟然是个下得厨房的男人,她那时就发誓,一定要嫁给这样内心柔软顾家的男人。
秦迦释微微侧脸,冷淡地扫了她一眼,“哦,在你的房里。”
“好的,我这就去看看。”胡狸高兴地蹦跳起来。
胡狸转身,拉着易水瑶,笑弯着眼说,“瑶瑶,秦迦释送了我一只吉女圭女圭,咱们去看看,会不会有你家那只可爱?”
然而,她一进房间,就看见阳台那里摆了一只米黄色的狗窝,可是这个狗窝怎么这般出奇地大,养一只吉女圭女圭需要这么大的狗窝吗?这起码能养5只吉女圭女圭吧?
也许是给她的小狗更多更大空间吧,秦迦释想得真周到。
她仍旧笑兹兹地快步走过去,走到阳台那里,站在狗窝门口一看,那只是什么?是什么?
皮毛黑黑的,耳朵尖尖地竖起来,有一张血盆大口,壮实地跟狼一样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易水瑶是狗专家,拉了拉目瞪口呆的胡狸,轻轻笑起来,“这不是一只哈士奇吗?狸狸,你可真逗,把哈士奇当做吉女圭女圭了?”
“天啊……天啊……”胡狸不可置信地瞪着那只看似野蛮的生物,沉着眉头,闷哼了一声,“我要找秦迦释算账,那个坑爹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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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明日将激情无限,上次那个春梦可能有点扫兴,让男猪女猪来点实质性的发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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