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翎只听到他的话,并不知双喜说了什么,正犯疑。
“东西先算了,去看看公子。”卫肆沨挥退双喜,眉心拢起,明显有烦躁之色,却什么都没说。
悌
紫翎是不打算问的,然而有人问。
悌
“侯爷,难道出了什么事吗?”开口的是姚淑媛,特殊的场合日子里,她改变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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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差不多了,准备开席吧。”卫肆沨却明显的转移话题。
如此,紫翎倒好奇了。
众人随着卫肆沨的话起身,进入厅中依次落座。
与那次家宴不同,这回不用大桌,而是全用几,由里向外,呈‘八’字摆放。首位是拼的四几,卫肆沨携她入座,左下首依次是邱、姚,梅梓桐,琉璃,绿萝仍是站着服侍,右下首第一张席空着,接下去是卫若萱和孙姨女乃女乃。从座位上就能看出,尽管生育了贵为侯府公子的卫锦之,但孙氏的地位是有限的。
花厅外另设有几个副席,是为姚淑媛的女乃母以及侯府内几位有体面的老妈妈准备的,再有便是茶具酒器等物,以备随时取用。
稍时,卫锦之来了,坐在那张特意空出的席位。
既是生辰,各处磕头贺寿,便少不了打赏。台上唱戏的,跳舞唱曲的,各处服侍当值的,几乎无一例外都得了赏钱。钱虽不多,是个赏头,也令众人跟着高兴沾光。谀
总的说来,这是一场很热闹喜庆的生辰宴席。
宴席结束,由于天热困倦,又吃了酒,人人都要歇中觉。下人们忙着收拾残席,查收东西,戏班舞姬们终于得闲吃饭休息。
回到沁梅院,直至擦了脸,更换了柔软舒适的常服,卫肆沨才说:“丫头们都下去!”
紫翎猜测,他要说的肯定是开席之前双喜所提的事。
“过来。”卫肆沨睡在凉榻上,捉了她的手在掌中轻轻的揉捏,说道:“看来不止后宅闹失窃,前边儿也不平静,我的书房都丢东西。”
“侯爷丢了什么?”她问。
“半瓶子玫瑰露。”卫肆沨嘴角卷起的笑,看着十分诡异。
“玫瑰露?”她不禁觉得古怪,尽管玫瑰露珍贵,但区区一瓶露能令他如此谨慎在意?她觉得不是,肯定是丢了更重要的东西,亦或者玫瑰露背后隐藏着其他事情。
“这事儿交给你查,越快查出结果越好。”似乎看出了她的质疑,卫肆沨笑叹道:“玫瑰露都能丢,只怕还有别的,未免偷儿越来越猖狂,很有必要肃查一番。”
她仍是质疑,但嘴里并没说什么:“侯爷放心,我会尽快查的。”
午睡后,卫肆沨出了府,紫翎则遵照指示前往其书房,正式查询失窃之事。原本是可以将人全都喊到沁梅院问话,毕竟书房是特殊地方,但卫肆沨临走时给予了她特殊权利,允许她前往“案发现场”调查。
除了出府,这是她头一回去前宅,更是头一回来到卫肆沨的书房。
“夫人,这儿就是侯爷的书房。”瑞大娘早已等候。
书房位于单独的院落,一进院门正对书房,三间打通的房间毫无隔断的连在一起,在右侧有间小耳房,除此外,整个院子再没别的房屋。院内没有栽树,只有几棵大盆栽,屋檐下的台阶处摆着些花草,房檐的绳子上挂着几只鸟笼。
书房门上有张匾,上书:观沧海。
推开书房的门,古雅韵味映入眼帘。虽然这间书房面积很大,但布局却很讲究、巧妙,空间利用的十分合理,有层层深入之感。
瑞大娘等人没敢进,她独自进去看了看,而后出来。
院子的空地上早排列站着几个丫鬟小厮,都是平日里在这儿当差的,除了他们,旁人也不能轻易的进这道院门。
“夫人请坐。”下人搬来座椅,摆上茶几,布上茶水。
“你们都知道我专程来查什么的吗?”她环视这些个人,仔细审视他们的表情:“侯爷的书房是何等地方?这里面的东西都能丢,还是玫瑰露。这事情可真有意思,没偷整瓶儿,难不成是兴致来了就瓶子喝两口吗?你们都仔细的回想,这件事是务必要查出结果的。”
整个院子一片沉寂,她也不着急审问。
少顷,管家拿着张单子从书房出来,说道:“回禀夫人,单子上的东西没少。”
她明白,这是说书房内的摆设用器等都没丢失。
又过了一会儿,一个与春杏年龄相仿穿着相近的丫鬟疾步走来,禀道:“夫人,侯爷有几样贴身的物件没有收,只怕都在书房里。”
“春杏,你同她进去找找。”贴身的东西不外乎是玉佩扇坠等物,卫肆沨若放在书房,一定是随手搁在桌子或架子上。
少顷出来,这丫鬟说道:“回禀夫人,侯爷的一枚翡翠扳指不见了。上个月侯爷出门赴宴戴着,当晚睡在书房,之后就没见着扳指。奴婢平日掌管侯爷的这类贴身之物,曾问过双喜,双喜说见到侯爷将扳指放在书房。最近天热,侯爷定然没佩戴扳指。”
“知道了。”紫翎问:“平日里谁负
责打扫书房?”
两个小丫鬟站出来。
“你们见过那枚扳指吗?”
两个小丫鬟早紧张的发抖,好不容易其中一人大着胆子回话:“奴婢、几天前打扫时还见过,就放在侯爷的书桌上,之后就没看见了,奴婢以为是侯爷收起来了。”
“那天除了你,还有谁进过书房?”她又问。
“奴婢不知道。”小丫鬟压低了脑袋,不像不知道,倒似顾虑的不敢乱说。
虽然找到在院门处当差的侍卫可以询问,然而隔了些天,这几个人又是在书房当差的,怕侍卫们也弄不清那天究竟谁来谁没来。唯有让这几个仔细回忆,彼此印证,才更有利于查清那天几人的行踪。
话又说回来,书房只是丢了枚贵重扳指和玫瑰露吗?
“我要你们每个人将扳指丢失那天的行踪全部回忆清楚,告诉我。若是知道还有谁来过,别想着隐瞒,如实说出来对你们最有利。”她没有咄咄逼问,更没用刑,见他们都不做声,便令他们退下。
她想着,或许当着这么多人有人知情却不敢张口,总会有人私下来反应情况吧。
“夫人?”春杏见她不似以往,觉得奇怪。
“注意这几个人,发现有异常立刻回报。”扳指是个小物件,如果还在偷儿的手中,面对形势和压力,弄不好就会将扳指丢弃。那样一来可就难查了。
命瑞大娘遣散了下人,临走前,她又回头看了看书房,脑子里却设想着他在这儿听胭脂弹琵琶的场景。
真是怪异!
书房重地,卫肆沨那样的人,怎么可能将一个初入侯府的女人领进来,还听琵琶到半夜。纵然胭脂很美,他爱曲艺,仍旧抹不掉她的猜疑。
当晚,卫肆沨被邀请到新月院,毕竟今天是姚淑媛的生日,自然要请他单独庆祝。珍馐佳肴,美酒美器,美人美乐。
姚淑媛虽然没有十年的窖藏惠泉,却有三年佳酿女儿红。
“侯爷,这酒如何?”
“嗯,好酒。”
“媛儿学了支曲子,唱给侯爷听听如何?”姚淑媛早先一步遣退了丫鬟,偌大的屋子里只有两人,见他喝的欢畅,气氛十分合适。
“好!”喝酒之中有人唱歌助兴,卫肆沨自然乐意。
这边酒味兴浓,另一处却有人影鬼祟。
百花院里一片安静,今天这院子里的人都忙碌辛苦了一天,吃了饭便结伴去澡房洗澡,有人就盯住这个时机。他见最边上那间屋子没点灯,悄悄模过去,推开门,从身上模出一样东西,塞到枕头底下。
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殊不知所有行踪皆被暗处一抹红影收入眼中。
待鬼祟的人影离开了百花院,红影回到房中,发现了塞在枕头底下的东西——一只通透澄澈的翡翠扳指!